【我的2020】藤藤菜(2)
阿月说:在城头。
妈接了一句:这么远,哪时候回来呀?
阿月想了想,道:教练说,十八号回来。
妈夹了块姜放到阿月碗里,说:那要去两天呀——
阿月夹了一块萝卜。
妈继续问道:学校管不管费用呀?
阿月没有回答。
妈又问道:你穿撒子去呀?
阿月说:教练统一安排。
妈随即夹了一块萝卜给阿月,阿月一口气干完了。
七月,是重庆的七月,是火炉的七月,也是藤藤菜的七月。川渝人在夏天尤其喜欢吃藤藤菜,炒啊,凉拌啊,烫火锅啊,总有选择的权利。可阿月不喜欢吃——她总说,吃腻了。她们家每天两个菜,其中一个菜必定是藤藤菜——你一搅我一缠,缠缠绕绕地和成一坨,你加一根带一坨——斤斤吊吊的,扯不清楚。
尽管,阿月她们家就是种藤藤菜的——
每年夏天,妈都要去干爹家进些藤苗,栽在她家的六分水田里。初栽时,藤苗不过两三寸高;过了几场雨水,撒了几瓢粪,就像打足了马力的小摩托,一脚开出去多远。不过几十根小苗苗就能长满整个水田,有些还逃出田坎多远。
这个时候,就该妈出场了——妈撑好裤脚,背个牛草背篼就从山坡坡上奔了过来。妈要卡藤藤菜,阿月也要卡,阿月背的是猪草背篼。
早晨的露水还没有被蒸发,甩在裤脚上冷得很,但是藤藤菜精神。一晚上的几颗夜雨就可以让藤藤菜长出多长一截,长势确实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