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4)

庄夜特别喜欢看曾羽摘口罩，认为她摘得比古装剧里那种一摘面罩就要疯狂甩头发的大侠美女都好看。
再比如说曾羽的仪态。无论是坐是站，曾羽的腰背好像都是笔直的，这样的仪态让她的脖子看起来总是很修长。她从不双手插口袋摆出“炫酷”的站姿，也没有倚窗台倚墙之类的习惯。曾羽站就好好站，双手自然下垂，目光沉静平和……可就是好看，比那些自以为很帅地夹着篮球的男生好看，比舞台上要“撑气场”的爱豆们好看，像一颗即将参天的树一样好看。
因为太好看了，庄夜就不知不觉喜欢盯着曾羽瞧。
一个冬天，她们俩坐同一辆公交车回家。庄夜占到了座位，曾羽就站她身边，两手支撑在庄夜座椅扶手跟她前座的座位扶手上，基本把庄夜圈在自己身前。
庄夜一开始玩手机，后来就忍不住抬着头端详身边的曾羽。曾羽在公交上既不玩手机也不背书，她会透过车窗向外看，任街景划过她狭长的眼……

看着看着，庄夜感觉心静下来。上课一整天的疲惫，回家要写作业的无奈和试图拖延，手机里攒了一整天的各种信息，公交车里的奇怪气味逐一远去……
我喜欢这趟公交，庄夜想。我喜欢今天，喜欢这个时间点。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听到自己的心跳。她觉得她可以永远坐在这里，这辆公交最好永远不到站……
可这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盯着曾羽叹了口气。
曾羽一直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她如常地面无表情，眉眼都是自然形成的“凶巴巴”，微微弯曲从来挺直的腰背，靠近盯着她看的庄夜，低声而温和地问了句：“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庄夜瞬间屏住呼吸，想被蛊住一样盯住曾羽的双眼，一个想法如古老的蒸汽火车喧嚣着轰鸣而来：
如果我妈发现我突然想亲吻一个女生……会不会打断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