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級天災《从前我死去的挚友》(13)
可我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她的言语上,我在看她袖管下的手臂,一种结晶生长在那儿,刺透皮肤,反射着诡异光泽。这是我第二次见了,上次这种结晶在一群暴徒的身上,整合运动的暴徒。
你在充当临时住所的教室里醒来,时针往回拨十圈。
索尼娅一脸歉意地看着你,手里的斧头还淌着血。有几个人的手脚不干净,她说。
她们和薇卡一样,是偏向贵族的学生,你在事发前几小时还看见她们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你在一个满是硝烟的早晨醒来,时针往回拨十六圈。
安娜,昨晚发生了火灾,薇卡指着一地的黑灰,大家发现得太晚,全都烧完了。
那儿原先是食堂,你们昨天还在那里争抢物资。可你昨晚睡得异常的熟。没能听到学生四处奔走、救火的声音,远比你过去十几年里的每个夜晚都熟。不光是你,教室里其他人都是这样。
你在通往医务室的走廊里醒来,时针往回拨二十二圈。
你看见薇卡放下袖管。感染者,什么感染者?一样异样的情绪在她眼底闪烁。
如果你能在另一个地方醒来。
如果你能在另一个时间醒来。
你是不是就能挽救不愿看见的一切?
“……安娜?”她朝你挤了挤眼睛。
好了大侦探,现在是选择时间。真相已经为人所知,但有时却拿罪人无可奈何,这种时候又能怎么办呢?就这样看着罪人逍遥法外,还是作为审判者采取行动?
特别是当处刑的按键就摆在面前,一个唾手可得的位置。
我是安娜紧攥得发白的指节。
“等等,安娜,你要做什么?!”
你在同样的天台上醒来,时针往回拨二十四圈。
从那边下来好吗?我有点怕。你听到拉达这样说。
她在怕什么呢?你在犹豫什么呢?
我是安娜关键时刻依然在可笑摇摆的良心。
你轻轻放开了紧握住皮带的双手,就像放任美梦从手中滑落,无声无息。末端的金属制皮扣划过掌心,拉开一道口子,向外淌血。
可你不觉得痛,就这么放任它们滴落。
我是依旧在分崩离析的一切。
“你只有在一无所有之后,”薇卡看着我,“你才能自由地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