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年关来客（一）(3)

第三个电话是胖子主动打过来的，他问我怎么突然断了视频。
胖子上上周回潘家园铺子做盘点，正赶上村子里要严格执行防疫政策。他回来就算能进到村子里，也要被单独隔离在卧室，这对胖子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索性放纵自己在外面吃喝玩闹一阵子。
我还不知道铺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实在不舍得败坏胖子的兴致，跟闷油瓶对视一眼，一致决定先瞒着胖子，敷衍一下就挂了电话。
整理行囊花了半小时，确切地说，是花了闷油瓶半个小时，我只是在出发前拎上一盒礼品厚着脸皮去敲了邻居大妈的门，拜托她在这段时间帮忙照顾家里的鸡。
礼品是胖子上上次从北京回来时送牌友们剩的，花花绿绿的盒子上满是日文，我反正看不懂，估计是化妆品。
这一波礼品让胖子在村里的人气暴涨许多果然是有原因的，隔壁大妈看在它的份上，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回来的时候，后备箱和后座都被闷油瓶填得满满当当，而后他掩上门，我们就此出发。
下午七点，我们终于到了杭州，闷油瓶把我放在路边，他负责去停车。
我走到铺子外面，看到纽扣坐在门边的板凳上，一脸丧气地盯着地面。铺子里面，黎簇不在，只有王盟正陪着一个穿休闲夹克的男人聊天，我看那男人端坐的体态，猜想他就是黎簇说的陈警官。

这场面比我想象中要好许多，我上前寒暄几句，就见那陈警官对我身后招招手，“我这次来，主要是送我的朋友来找你。”陈警官的普通话说得并不顺畅，奇怪的口音让我迅速联想到马日拉。
我的太阳穴突突了一下，显然，这并不是一个令人心安的联想。
因为他口音的关系，我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他说的内容。这时，我才发现铺子角落的博古架旁边，还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的身形让我的心底涌起一丝熟悉感。
“上周五，防疫志愿者在我们下面乡镇做工作的时候，发现他一个人在镇子里四处游荡，就把他送到了派出所，他什么也不记得，但是，”陈警官顿了一下，仿佛有点不好描述，“他记得一些你的事情。”
他正说着，那个男人已经走到灯光明亮的位置。我看见他的脸，一时间，困惑，惊疑，心虚，全部从心口涌上来，这迫使我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手臂。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我已经很少会做出这种低级的下意识举动了，我的大脑几乎立刻对这个愚蠢的行为提出了抗议，但我的手臂并没有听从大脑的意见。
我的棉服是在镇上的商店里随手买的，非常厚实，但我的手指依然准确地按压到了手臂上第十七条伤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