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一个不存在的女朋友(8)

我和她解释说没有，我妈就那个脾气。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其实我大概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疑惑道。
“明白我的存在，大致是什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问题我一直都避免和她提起。
“亲爱的你早点睡好吗？”她没有继续和我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
拗不过她，匆匆说了晚安，她便挂了视频。
在挂掉视频的前一刻，在那停顿了不足一秒的画面里，我似乎看到了几条黑色的丝线，在一片雪白的屏幕里分外突兀。但也许是错觉，或者是手机排线有什么问题。
我并没有过多注意。
13
“我很爱你。”
她如此说着。
“我知道，我也爱你。”
“不，”她打断我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要爱你自己。”
我没太反应过来。
“我在想，也许没有我，对你来说更好。”
我赶忙打断她自顾自的话：“是因为前天的我妈的话？”
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提这件事，看来今天又换了个开头。
她没有作声。
许久，她才说：“你不可能和我这样一辈子的。”

“求你了。”
这三个字不是我说的，而是扬声器里，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这三个字刺痛着我的心。
而屏幕里，在那些雪白的光芒里，出现了一些裂缝，和前天晚上的黑色丝线极其相似，但不同的是，有黑暗正像粘稠的液体般渗透进来。
她说：“好疼。”
我刚要问怎么了，她那边却挂断了视频。
14
晚上，我和我那个黑客朋友相约在街上见面。
一人两瓶啤酒，就着冷风干喝。他也同样单身二十多年，虽然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专业的情感建议，但他似乎对于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事情，更为能理解一些。
在我把这几天的事情再次坦诚相告后，他和我确认般地问道：“她说想要离开你？”
我点头。
“你没答应？”
我再次点头。
“她说她大概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我继续点头。
“能说点有用的不？”我打断他没完没了的疑问。
他点起了一根烟，在阴影里火星明灭，升起袅袅的烟。
在烟雾缭绕下，他眯起眼，说：“我觉得你应该听她的话。”
“那你说，如果一个bug意识到自己是bug的话，会发生什么？”我如此问着，脑海里又想起她的那句“好疼”和屏幕上出现的黑色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