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婚/熙华(8)

“祝何健生活幸福美满。祝何九华前途繁花似锦。”他伸手把何九华衣领里的花理好，收好了玫瑰的花瓣，像被台词似的，“走吧，嫂子等你呢。”
别回头，往前走，永远往前。
往新娘家走的时候，何九华忽然想起来，他很想问问，给出这段祝福的是尚九熙还是尚文博。可没有机会了，这个问题永远不会问出口，只能湮没在心底——他也害怕问出口，话说太多，会像碎玻璃，直接刮破心口，汩汩往外冒血。
何九华走的那天，跑出去的那一刻，他在小区门口冻得手脚冰冷，那时候他想，文博儿，只要你会来，怎么样都好，我们远走高飞。
这就是一切了，全部的筹码。
他没有来，始终没有。筹码坍塌，他这样漂泊无依的人，忽然就生出疲惫来。
料知是这样的结局，明明是他先放的手，却要求尚九熙出来和他远走高飞，没有这样的道理。何九华攥着火车票的时候想，他太高估自己，也觉得相爱可以打败很多，可先退却的却是他。
相爱本无罪。

算了吧。
———
这场婚礼盛大，花团锦簇，繁花似锦。师兄弟来的很全，他没有去接亲，只送到新娘家门口，和四哥又回了酒店。四哥知道些什么，但他从来不说，像一个好哥哥一样，沉默的看着他，很缓慢的叹气，“九熙…开心点。”
“我很开心，”他和四哥往里走，宾客到的差不多了，“为什么不呢？”
宣布裂穴那天，很多师兄弟发来信息，劝和不劝分，他把自己从冗多的信息里绕出来，只看见妈妈发来三个字。
——别难过。
他落下泪来。说算了的时候没有哭，说裂穴的时候没有说，唯独三个字，把一切防固击的破碎，剩玻璃渣扎进心里。
今天就连郭麒麟也来了，他的女儿绑着小辫子满场地飞奔，活灵活现的一个小精灵，他们凑在一块讲话，郭麒麟远远望着女儿，“Nora——”他有点儿无奈，“别跑太快！”
“做爸爸了，大林不一样了。”
“嗐，你不也很喜欢孩子吗？”郭麒麟反问，喊了一声女儿，朝尚九熙说，“九华还比你大一岁呢，你呢，什么时候结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