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书院纪实小说——笼中鸟(9)

杨攒了很多很多的信，还是一周将近二十多封的往出发，因为有一段时间片刻不停地写着信，没寄出去的还有不少。他决定要开始使用危险物品了，杨想只要一刻不停地折腾，惹出事端，父母总能被引起注意的。他直接干脆地打碎一只玻璃杯，在早训前划破了手腕，教官看见带走了他。
别人在早训，他被教官按在地上当众抽了三十多下“龙鞭”，没有处理血流如注的手腕，只是跳起来狠命地打着，打完了又拖着他进了宿舍，一如杨所预料的，他的房间被搜查过了，除了那一堆像山一样的信之外，其他藏起来的东西全消失了。陈悄悄来探望他，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陈，给我留下一些东西，就把那些都丢了去，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可能搜你的房间，这样你和沈也会受罚的。还有这些信，你帮我收着，和你的一起寄出去。”“你要做什么？”陈一脸担心，这次自杀已经让他震惊了，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朋友。杨笑着拍拍他的肩，：“他们如果真的不来接我的话，我会停下的，但我还是要试试的。”又是一个无法劝阻的人，陈还是帮了他，带走了信，带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根本无处下手。鞋带用来上吊不太可靠，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只剩下一只塑料杯子，杨看了看塑料杯子，又起了心思。

早上，教官又发现在已经结痂的一道可怖的伤口上面又被杨用杯子的碎块划出了几道慢慢渗血的伤痕，他怎么也想不出杨怎么搞到的杯子，又怎么弄碎，用钝的残骸去自杀。杨被关到了烦闷里，校长拎着他的鞭子狠狠抽了三四下，杨是个聪明的孩子，早做准备的陈和沈没被牵连，杨一口咬定是他藏起来的，就被关了禁闭。烦闷室里的环境本就不好，背上的鞭伤没处理，在这四害齐全的屋子里呆了两天，伤口化脓发炎了，杨开始高烧，还是几个鸡蛋，水管够，只是因为高烧不退，没有来责打的人而已。正当书院的教官以为人快烧傻，准备送去医院里，杨却渐渐好了，可能在书院太久，自愈能力也与时俱进，也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吧。
清醒时，不知道是哪天的夜里了，背上的伤也结了痂，他坐在门边，听到外边有人说：“这男生的父母听说书院告知的情况，准备来看一眼的，听说好了，好像又去忙生意了。早知道不来，通知干嘛？害我们白忙活半天，烦人的很。”杨听着抬起头，随即又低下了头，没有出声，更没有什么动作，泪水从胳膊遮挡的缝隙中滴落，浸湿了衣服，又濡湿地面，杨就这样坐了一夜。
杨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悲哀和愤怒。他就像一只鸟，被关在笼子里，喙被束住，翅膀被绑住，脚被拴住，眼睛被蒙住，直到不会开口，不会飞行，不会行走，看到光明都会觉得恐慌不安再松开。人们都在称赞这只鸟是多么的乖巧，不会吵闹，不会逃跑，可没人知道鸟是否快乐，也不去关心。高烧已经消耗了杨不少的精力，他也没有工具再反抗，可他不知哪里迸发的力量让他用头去撞墙，对，他是一只鸟，和自己的牢笼抗争的鸟，楼道里都能听到他撞墙的声音，教官禁锢住了疯了一样不停撞墙的杨。撞破的额角里流出温热的血，从脸上流过，混着杨的热泪糊着脸庞，他一边哭又一边放声大笑，到最后，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他又被按着打了几“龙鞭”试图让杨安静下来，打完丢到了烦闷室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