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转载：轰炸机之歌(4)

沃森听见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大楼倒塌前一秒，钢筋扭曲断裂所发出的骇人的摩擦声。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耳机里的无线电告诉了他一切：“这里是彩虹五号，我们尾梁断裂，已无法维持。请你们继续执行任务，我们将寻找附近最有价值的目标……”距离太远了，彩虹五号的声音中断了，但沃森很清楚，他们最后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40秒后的巨响，更是印证了这个猜测。
“这里是领航机，我们应该已经接近目标了，准备降低高度。打开弹仓，听我的指令投弹。”机长嘶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沃森感到机翼吃力地顿了顿，随后机身缓缓下降，在云层中搅起一阵涡流。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伤痛，粗略地点了点枪里剩下的子弹，伸出双手握紧了枪机。“400发，好像少了点”，沃森默默的想，“不过如果不回去的话……”

沃森已经为他最后的几十分钟做好了觉悟。
战斗警报没有响，也没必要响，漫天的流弹已经拉响了战斗的鼓角。沃森架出下视镜，他的几乎一眼就找出了轰炸的目标——它宽大的身躯耸立在周围的厂房中，乌黑的油漆使它在灰白的建筑中显得格外显眼。沃森仔细地瞧了瞧，终于在镜架被弹片击落前，辨认出了那根和发电厂的烟囱一样粗大的炮管。
敌机准时出现了，那是一队ME190，它们的20毫米口径机炮喷吐着炙热的弹丸。沃森左手边的轰炸机被撕裂了，机炮炮弹的爆炸扯开了它的机腹，满仓的炸弹像花生米一样，迸向四周，在宽广的地面上砸出了百余个升腾着浓烟的弹坑。沃森背后的轰炸机开火了，但几秒钟后就没了声音，沃森看见一架敌机正尽情地向它背部倾泻弹药。他不再犹豫，调转枪口，指向那架敌机，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