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忌(2)

帝梓元所有的脆弱、悲痛、绝望都留在了那夜的云景山上。班师回朝后她仍是那个捭阖朝堂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冷静自持的让人心慌。
帝烬言望着东宫的方向心头涌上无限悲痛。他的姐姐和殿下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帝梓元和吉利狂奔了十几日，终于在韩烨生忌的早晨登上了云景山。
云景山上还是和两年前一样，透过这断壁残垣仍能看出当年那场战争的惨烈，此情此景，让帝梓元从骨子里觉得冷。
“我云夏韩氏一族，纵死，不败，纵亡，不输！”
“太子跳下悬崖前已身中数箭，一箭直入心脉，回天乏术！”
“太子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跳下悬崖，只是不想让尸骨落在北秦人手里，侯君，殿下他…死了。”
帝梓元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拿着酒坛席地而坐，吉利惊呼出声“殿下，地上凉，您身子怎么受得了…”帝梓元摆摆手，摸着脚下坚硬冰凉的土地，“韩烨，你冷吗？”
帝梓元的一句话打断了吉利的唠叨，让这个原太子近侍红了眼眶“侯君…”帝梓元却没有给吉利说话的机会，自言自语道“小时候他来靖安侯府找我，寒冬腊月里也只穿了一件单衣和一件披风，我问他冷吗，他说不冷还把我的手放到他的掌心给我暖手。”想到往事，帝梓元苦笑“吉利，你下去吧，我陪他待一会儿。”

吉利望着帝梓元落寞的背影无声的退下“殿下，您看到侯君如今这般模样该有多心疼。”他那么好的太子啊，没有了…
帝梓元拔开酒塞，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白玉杯倒满酒，“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白玉杯。”帝梓元看着眼前的白玉杯想着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执起白玉杯的样子，想着当年她随口胡诌的一句“大靖太子容冠中原”倒真不是妄言。
西北战场上，她和韩烨为众将士庆功。军营里的将士不拘小节，一坛子酒拔开就往嘴里灌。帝梓元朝韩烨挑了挑眉“殿下，喝吗？”本想看这金尊玉贵的太子爷出丑，却不想那人拿起酒坛子往嘴里倒酒竟如此流畅，帝梓元垂下眼睑闷声道“殿下变了好多。”韩烨用袖子擦去嘴上残余的酒液“是啊，变了好多。”
帝梓元装作听不懂韩烨话里的意思，闷头喝酒，一时两人相顾无言。韩烨没问当年从桌子上摔下来的小女孩明明疼的厉害偏要故作坚强，眼圈都红了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如何变成如今战场上中箭后一声不吭折断羽箭后继续杀敌的女将军。帝梓元没问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跑到军营吹了两年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