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仁][吴世勋][民国向]人生如梦，但你不是梦(4)

那晚，新郎官挑起盖头时，我低着头不去看他，只知道他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我叫金钟仁，你知道的吧......”我没有回应。“我知道你嫁我有些不情愿，我不会逼你，今晚我打地铺，你睡床。”我总觉得，他是在装好人，依旧不抬头看他：“你若真有那么好，为何不去其他房间睡，非要和我在一间房里打地铺？”他轻笑了一声：“新婚之夜，我不在新娘子的房间过夜，却去别处睡，让别人见着了，会以为这个少奶奶不受宠，以后在府上你会受欺负的。”我没话说，便默许了，我承认，他确实......想得比我周到些。

接着，他便开始找被褥，利索地在地上铺好，脱掉外衣便躺了上去，语气轻松地说：“今天累一天了吧，早些睡吧，明早还要给爹娘敬早茶。”我看他躺下了，心里松了口气，便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把头饰首饰都一一取下，卸了妆便上床歇息了。我清晰地记得那一晚，我没有睡着，我睡觉认床，那床那房间都给我一种陌生感，更何况在不远处，还躺着一个我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天蒙蒙亮，我便坐起身来，实在躺不住了，脑子很乱，于是下床梳妆打扮了，我把头发挽起，那样子真是比以前成熟不少，没一会儿，他也起了，我想大概是被我吵醒的吧，我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这才看清他的脸，他比我想象中好看很多，那张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温和地笑了笑：“没有没有，我习惯早起。”
我一向忌惮与长辈相处，要去给金老爷金夫人敬早茶，我心里有些忐忑，金钟仁好像看出我的紧张和不安，安慰我说：“我爹娘都很平易近人的，你不必紧张。”他说的确实没错，他爹娘果然平易近人，尤其是他爹，虽然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但面对我们还是笑脸相迎。我记得与他娘谈话时，我叫她“夫人”，她嗔怪我说：“怎么还叫我夫人啊，该改口了。”我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金钟仁接过话茬：“娘，清婉她自幼丧母，对这个称呼还是比较难以开口，娘你就多担待些嘛，以后慢慢改，你说呢？”金夫人竟疼惜起我来：“啊对对对，清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不要拘束，把这儿当自己家，想吃什么买什么都不要客气。至于改口，我们慢慢来，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