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瓦多》10 和奶牛们旅行(3)

最后一群牛走了之后，马可瓦多牵上孩子们的手准备回家睡觉，却找不到米凯利诺了。他回到房间里，问妻子：“米凯利诺已经回来了？”
“米凯利诺？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他跟上了牛群，谁知道走到哪去了。”他想，又赶紧跑回路上。牛群已经穿过了广场，马可瓦多得在牛群经过的路上找他。但马可瓦多感觉那天夜里，同时有好几群牛都在穿过城市，每一群走的路线都不一样，每一群都往自己的山谷里走。马可瓦多找到并追上了一群牛，才发现这不是刚才的牛群；他看见四条路以外的一个路口，另一群牲口正在齐头前行，他就又奔向那里；在那里，放牛人告诉他，他们之前碰到另一支队伍，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于是，直到牲口颈铃的最后一阵声响隐没在拂晓的光线中时，马可瓦多还在徒劳地四处乱转。
接手马可瓦多儿子失踪案的警官说：“混进了牛群里？那肯定是去山里了，去度假了，他真有福。你等着瞧吧，他回家的时候一定是又壮又黑的。”

几天以后，与马可瓦多同公司的一个职员证实了警官的说法，他刚从第一轮休假回来。在一个山口处，他碰见了那个小伙子：小伙子和牛群在一起，并请那位职员跟他父亲问好，他状态很不错。
马可瓦多在那个多尘酷热的小城里，用思绪跟着自己幸运的儿子，儿子现下肯定在一棵冷杉的荫翳下消磨时光，嘴里含着一片草叶，吹着口哨，望着底下草地上缓缓移动的奶牛，在山谷的阴影中听着溪水汨汩流动。
妈妈却等不及要他回来。“他会乘火车回来吗？还是公共汽车？已经一个星期......已经一个月了...天气要不好了...”她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尽管每天餐桌上都可以少一个人，可这也难以安抚她。
“他好得很，正凉快着呢，肚子里满是黄油和奶酪。”马可瓦多说。每当他站在路的尽头，而那被腾腾热气遮住的、如浮雕般的白灰色群山在他面前若隐若现时，他就感到自已好像沉进了一口井里，井口上方的光线让他觉得是看到了槭(qì)树和栗树枝叶间的闪烁，让他听到了野蜜蜂的嗡嗡飞舞，而米凯利诺就在那上面，在生奶、蜜汁，还有成排的黑莓中间，慵懒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