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第四卷 上（四）(7)

秦酒黎趴在复古的木制栏杆上，自五楼向下俯视，一边听这位高个子不紧不慢地叙述来意、一边在脑海中构建这诡异螺旋建筑的基本结构图。
“我时常会引起误会，让别人以为我是个失魂者。但事实上，我与您一样都是人类——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嗯...其实我只是想表达，我们并没有恶意，仅此而已。”
“贵公对自己扮相的评价仅仅是‘有点奇怪’吗？哈、算了，有话直说吧，我今天有些累。”
“作为耽误您宝贵时间的代价，我带来的礼物是不会使您犯困的。我这有一笔交易。”
说着，霍尔霍斯踱步走到秦酒黎身旁，摘下了他的白手套，从兜里掏出了一支注射药物。秦酒黎看见那有些泛红的颜色，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详地预感，将身子向外侧挪了挪。
“Mr秦，这是我们月下会提炼出的反阻断剂，与市面上所流通的那些货物不同，是上品中的上品。”
“所以呢？”
“如您所知，反阻断剂为深海的和平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正是有了它，副都心的人们才能将这块美丽的地方分离出来，将那些穷凶极恶的失魂者拦在门外。反阻断剂是粮食、是子弹！”
“嘿~作为旧都心最大组织的效命律师，有说出这种话的立场吗？”

“正因我身处旧都心，知道那都市的混沌与险恶，才会打心底的想要维护副都心——这座好不容易被分离出的城市，绝不能再次被失魂者染指。”
霍尔霍斯义正言辞，但秦酒黎却不断地打哈欠。别人也就算了，他一眼就看出了、或者说嗅到了，面前这个男人有跟自己同样的味道。
那是一股冠冕堂皇的腐烂气味。
“于是？”
秦酒黎已经开始显得不耐烦了，而霍尔霍斯也不再卖关子，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反阻断剂在副都心也曾经被广泛应用，适当的激发灵魂能力可以帮助人们轻松地完成许多任务。但随着局势的安定，反阻断剂所被允许的应用范围也一再缩减，时至今日已经仅限于警局这样的特殊机关才能够使用了。”
“所以你是希望，我能够改变这一状况，来方便你们卖药？”
秦酒黎直接道出了对方的想法，霍尔霍斯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Mr秦，这是一笔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我们可以为您提供...”
“你找李培尔谈过了吗？”
突然，秦酒黎打断了对方，霍尔霍斯也如鲠在喉。
“我问、你找李培尔谈过了吗？”
稍稍提高了分贝，秦酒黎依旧趴在栏杆上，却隐约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恐怕这份气势就连他本人也没察觉到，是来自家庭中的、耳濡目染中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