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世纪末的悲歌(5)
出航前我打趣阿丛,说他是准备见了敌人就开始暴躁,要以精神病人的狂热攻势把敌人吓跑?阿丛自顾自检查着他巡航舰的各项数值,瞅都懒得回头瞅我一眼,说“我就是不相信咱哥们俩的革命友谊,也要相信你小子的吃货属性。你小子要是没带个双人份,我现在就把我面前的显示屏吃掉。”他指了指面前的显示屏,反手一捞就从我的零食袋子里掏出一颗盐鸡蛋,撕开袋子叼在嘴里。
“再说了,”阿丛把手里的MP3冲我晃晃,一边嚼着盐鸡蛋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还有这个呢。”我搓着牙花子酸溜溜地回道“爱情的腐臭味有助于放松心情是吧。”“是的呗。”阿丛炫耀般地挑了挑眉。
我清楚的知道那个MP3里储存的是什么。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还在上大学的我、陈晓天、阿丛和小静逃了寝,我们四个溜去了学校的人工湖边上。
那天晚上夜空如洗,满天童话里的星斗。阿丛坐在湖边石凳的一头,小静坐石凳的另一头。群星璀璨,湖水倒映着天河凝成一片星海,夜风带来了草木的清香,蝉鸣蛙鸣交相呼应,小静在给阿丛弹吉他。
我抓着陈晓天躲在灌木丛边偷听,你一包我一包地分着盐鸡蛋和辣条。吃饱喝足,我们俩坐在零食袋铺开的地上仰望长空,群星的圣殿在我们的头顶展开。不知不觉间,我拉住了陈晓天的手,小姑娘的手非常小,柔若无骨又凉又滑,就像刚刚撕开包装的盐鸡蛋。小静的吉他声回荡在湖边,温柔而绵长如同一片柔软的魔芋回荡在整片夜空宁静而悠远,那是德彪西的《月光》。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寝室,我多了十三个蚊子包,正面看上去龇牙咧嘴的样子狰狞可怖,宛如一只猪头妖精。阿丛则是一脸傻笑,手里多了一个在我的酸言酸语中如同他们爱情结晶一样的MP3。
在接下来几天内,我和阿丛驾驶着各自的“白乌鸦”在星系与星云之间进行着段式跃迁。白色的舰身在一个又一个璀璨星团边擦身而过,嘴里叼着的辣条和耳边的《月光》把我一次又一次地拉回那个美好的夜晚。
“贤哥”集团研究出新的零食了吗?母星地球上的科研工作现在还顺利吗?陈晓天呢,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她还会仰望星空吗,像我们曾经的那样?她还会对星辰充满憧憬吗,就像那些飞出地球的科研前辈和最初仰望长空的人类一样?
又一次跃迁带来了短暂眩晕感,我晃了晃头思绪回归现实。短暂演算了一下虚拟光幕上的数据,我和阿丛的小型战巡舰终于接近了我们的目标锚点RSGC4星团。这是一个年轻的大质量疏散星团,数百颗至上千颗由较弱引力联系的恒星所组成了这个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