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前夜（三体同人）(3)

“不，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罗辑突然打断了他，“虽然你没什么威胁，一开始他们大概也想除掉你，之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欲言又止，“请你继续，好么？”
“后来，那是好几年以后了。听说您准备冬眠了，又中了什么病毒。我心里越发担心，担心自己的忧虑终于要应验了。我干脆独自一人去办了冬眠申请，不顾亲戚朋友的再三劝阻，进入了冬眠。再醒来时，却发现人们都在欢呼，原来您成功了。黑暗森林威慑系统的确令人惊叹。正当我认为万事大吉时，另一件事发生了。”
“那是一个秋日下午，天气和今天没什么区别，灰蒙蒙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我以故友学生的身份相往，想找您叙叙旧。纵使天公不作美，伊甸园却全然没有失去它世外桃源般的无限风光。我是步行而来的，遇见湖泊不得不乘船而行，清风徐来沉鳞竞跃真有些苏东坡游赤壁的意味。到了门口，哦，不得不说那是座瑰丽的楼宇，至少算得上高雅了。我亲眼见到了夫人。彼时，她正带着孩子在花园里荡秋千。孩子是那么的可爱机灵，像她。夫人正站在一旁，含着微笑，望着孩子，但目光显然黯淡了不少，如天气一般令人憔悴。我向她打招呼，一番自我介绍后，她也对我笑笑，依旧无言。此刻她的眼神很清澈，很单纯，也很好懂。像是在说：以后该怎么办呢？我自告奋勇地说愿意帮助她。她说您还是别了，这是私人私事，不必多劳。但我执意要帮，她只好答应，便让我先回去等着，几年后，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料，那时再来，她自有吩咐。

”
“回来后，能做的只有等着，顺便为自己的生计操劳奔波。如今的人类世界真是越来越娇气，对三体的威慑使人们不再害怕，可科技却一直没有摆脱智子的干扰。和平与安详真是颓废腐败的温床，人类在逐渐蜕化变质。我亲眼目睹了不少人事。直到有一天，我听说您成为了执剑人。”
“没错，一切都如夫人所料的那样，相信您也早已预感到了。可惜我因为琐事缠身，误了时间，应约而去时，见到的只有夫人的灵位。”
男人停止了叙述，这完全是为罗辑考虑。而后者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空洞，甚至隐隐有泪光打转。男人知道，自己触到了眼前人心中最柔软、最薄弱的那片田地——即使他有着恐怖的90%的威慑度。
等罗辑平复下来，男人以缓和的语调继续说：“那天下午与今天正好相反，晴空万里。我站立在夫人的灵位前发愣。微风轻拂过，秋千摇摇荡荡，像一首无味的古老童谣。我始终不敢相信此事，因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第一，孩子去哪里了？第二，那碑上的确刻着夫人的名字不错，可……”
男人再一次停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罗老师，茶很香吗？”
“嗯，很香，”罗辑望向手中的茶杯，感叹道，“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这时罗辑才察觉到，这茶杯与一般杯子的不同之处。它是白兰瓷质的，看起来小巧典雅，凉凉的手感柔滑而清爽。茶的味道虽不是沁人心脾，却带给他久违的温馨。就像他，曾经做过的白日梦。罗辑一饮而尽，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心碎。瓷杯的底部，不是空白——或者说不是单纯的空白，因为有寥寥线条穿过，勾勒出雪山的模样。在空白中间，有两个小人儿，手牵着手，互相依偎着。那是她以前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