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篇小说）(4)

他不必躲避，不必离去，需要的只是有更多时间让阳光洗涤他的心灵。
海风拂过了，没有带来任何，只是默默从他心中带走了什么。他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海盐与鱼腥的味道在他的鼻腔内回荡，谈不上是芳香，谈不上是美好，却以足够够到那深陷泥沼的他的内心。
他需要更多来思考他的生活，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更多个没有生活残渣的瞬间。仔细想想，他不该放弃去追逐生活中的美好，他已经得到了许多美好，不是吗？朝霞，海风，抑或清晨起航的笛鸣，如此美好，不是吗？为何还要放弃呢，享受着被柔和海浪拍打，被和煦的海风抚摸的感觉，即便是想象，便已很美好了，不是吗？
金色的阳光开始撒播在粼粼的海面上，开始在岛上的山间回荡，开始在他的心中穿梭，他明白，它需要并拥有着更好的生活。
闹钟响了，开始了。
有趣
他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拐进了一条不为人所知的弄堂。
烧烤摊的油烟盖过了熙熙攘攘的声音，酒杯的碰撞打不断每个人嘴里的家常。他找到了那个自己常坐的角落，安静地坐下来，对着摊主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点了一根烟。在烧烤还未上桌前，他从包里拿出了笔和手记。

他枉为人生在世者，惟以诗歌报世以答，白白的在世上活了三十余载，到了尚未白头的年纪，却还是没有学会融入热闹而缤纷的的社会，倒是在被烟雾缭绕的地方，用旁人看不到的笔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真是有趣。
串烤好了，寥寥无几地排列在烤盘上，眼前是一片的干碟猩红和蒜末的洁白。他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又把心投入了不如蒜末洁白的纸张中。
他的世界里，没有花月美人，也没有翰墨棋酒，只有还在降温的烤串和手头上的诗歌——后者更为重要。社会并没有给予他恩赐，他却用文笔来修饰这个世界的美丽。即便笔尖下的千言万语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也甘愿这么写下去，没有目的，没有结果。
真是有趣。
串凉了，干碟融化进了肉里，随着火烤过的痕迹变成了一片焦黑。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缕光，嘴角微微的上扬。它就像干碟，在烈火面前不屈不挠，奋勇抵抗，但最终还是被纳入了一片寒冷的黑色中，冷风拂过，带不来温暖，带不走死寂。
他的伤痛，是看不见的，也是不起眼的，是藏在心中的——他的心中有两片位置，一片是为她而留的，另一片也是为她而留的。犹是庄周梦蝶，她梦到他，是他的幸运；而他梦到她，是他的不幸。若是再想起，也留不下半分回忆。倒是苦苦追忆，也只是绞伤自己的心。到不若从记忆中抹去，完全地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