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8）(2)

苦撑一日是一日罢了，诺诺才几岁，博涵从未吃过苦又整天忧郁怎么可能指望。她从来都觉得对不起这一大一小，吃的所有苦也只当赎罪。
“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人能保护我。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笑，容忍我，爱我。可是我，除了给你添麻烦，欺负你，辜负你，什么都没做。
我可以去找你了吗？八年了，你想惩罚我也惩罚够了。而且，我确定，博涵可以自食其力，带着诺诺活下去。你不愿见他们，也是因为我。不然，你一定很喜欢诺诺，她又漂亮又聪明，很讨人喜欢。如果不是我的女儿，你会喜欢她的。”
她低声地述说着，坚信静云可以听到。她的林姐，永远有耐心听她发牢骚，即便只有一直手可以抬起，还是愿意给她拥抱。而今，全都没有了，林姐躺在冰冷的石碑下面，再也不能回来。
小雨耽误了太久，忘了时间，来为林姐扫墓的九力一众人等在几米之外，没人来赶算是给足了情面。
“别过去，让她安生地离开，别吵了姐姐的清净。”有九涵拦着，其他诸位也只能等。林姐的旧部说是不管博涵的死活，也会暗地托着小雨的公司，不会真的看着他们破产。
“大哥就这么一个儿子，竟然毁了。把那孩子叫回来吧，总不能一直这么飘着。”九涵几乎每年都会提起相同的话题，他心软看不得博涵吃苦。

“姐姐说了博涵不是她的儿子，说不是就不是。不要让姐姐魂魄不安。她不认，咱们不能让孩子回来。”只有九力一直坚定，甚至执拗地遵从林姐的遗愿。他可以被骂无情无义，只要是姐姐让他做的事他只会照做，其他的一切，他从未在乎过。
“去年我去看过他，那孩子过得不好。夏晨雨的死活我不管，博涵不能有事。”九涵重新戴了眼镜，不想再纠缠这个无解的事，闷闷地丢了一句，“虎毒不食子，林姐能真的放心吗？”
“这孩子从来没来看过大哥和林姐，他要是真的有心就不会这样了。姐姐的心都被他伤透了，你不在意，我受不了。”九力不想再这么等下去，一个人走过去，站在夏晨雨身后，不想听她的哭声，淡淡地说上一句，“差不多就回吧，让林姐清净清净吧。”
她不敢多说半句，低着头抹干净眼泪，重又戴了帽子眼睛，埋着头快步离开。刚好又是月初，她顺路去一趟小瑞的家，加一份生活费过去。小瑞跟错人，因为她而没了命，留下一家老小，她不能置之不理，照例供养着，隔些时日也过去看望老人家。
没有情分在，只是因为愧疚。这个世界上似乎有太多事让小雨心生愧疚。
一个人开车回家，进门时已经入了夜。诺诺从补习班回家，累得很早早地赖在博涵身边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