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鱼

苗公从小到大都没有进去过那个洞口，他像每代老人一样告诉苗姑，这个洞里藏着吃人的妖怪，万万不能进去，曾经就有人被这妖怪吃了，骨头渣滓顺着洞里流出的水，浮到了岸边的水草里。
苗姑从来没有靠近过那个洞口，偶尔上山时远远地望见洞口所在的山丘，上面没有任何草木，只有紫色和黄色的砂石铺盖着，雨过天晴的时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还怪好看的，苗姑这样想。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苗姑背诵着爷爷教的《逍遥游》，小步子在河边散步，忽然听到远远地好像婴儿的哭声，苗姑顺着声音走去，不知觉就来到的洞口，清澈的小溪从黑黢黢的洞口流出，隐隐还能看到闪闪的水光，寂静得能听到流水在洞里的回音，这里既神秘有趣，又令人畏惧。这不知名的恐惧让苗姑萌生了逃跑的念想，但她定在了洞口，听着哗啦呼啦的流水声，呆呆地望着里面。这时洞里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尖叫声吓得苗姑转头就跑，到了熟悉的地方，苗姑才停下来不住地喘气。洞里蛊雕望着小姑娘逃跑的样子，就知道今天练嗓又吓着人类了，为什么他们对自己孩子的闹声容忍安抚，却对有着相同声音的不同生物而感到害怕呢。自从听到那次异常尖利的叫声，苗姑几乎每天脑子里都回荡着那个声音，心不在焉得，就连爷爷叫她去看新出生的小牛都没去。
夜里苗姑好像又听到了一阵哭声，她做了一个梦，她看见一条鱼，却长着鸟的翅膀的怪兽在天空盘旋，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江水，屋子，田地都躺在清澈的江水下，好像另外一个世界，和这梦幻镜像不符的是村民们轻飘飘地沉在水下。第二天，苗姑下河捉鱼时，看到一条黑影在水下飞快地游走了，苗姑转过头去寻找黑影，发现它竟然藏在石缝里，尾巴露在外面。苗姑异常缓慢地抬脚落脚，顺着水流来到黑影附近，迅速两手去抓，双腿赶紧堵住出口，但是这条鱼并没有挣扎，原来它的头部受伤了。苗姑把它带回了家。自从黑影来到了院子里，苗姑再也没有听到那怪异的哭声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