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 第六话(3)

“还住地下室可以吗？我在那待的还挺快活。”
“行，“井然本来想把他带去郊区别墅来着，那里别的东西也没有，就是空房间特别多，现在只好作罢，”但是你尽量少上来。”
“怎么了？”
“今天铆钉跟我说，你那个同事来了好几次打听你的消息。在这样下去，我得考虑关门了。我让他俩都撤出来，换一批人去，省的被抓住什么破绽。”
“大概是林皓，也好，我是该会会他了。荀政的事，他大约也脱不了干系。”
车窗外，河水翻涌滚动，在落日的映衬下泛出粼粼金光。杨修贤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井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心神领会，“我记得下周有暴雨。到时候我安排人接应你。”
短暂地商量完，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半晌都没一点动静。杨修贤以为井然睡着了，就偷瞄了一眼，发现那人正若有所思，似画的浓眉挑起，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耐人寻味的光，嘴角微微上勾，却又明显不是在笑。
无论何时他面前的井然总是一副完美的样子，一身整齐的西装，毫无疲态偶尔略带戾气的漂亮的脸。虽然一般男人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但井然就是男人与美人的综合体。他有点想不出他发怒失态或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唯一让他略感安慰（这令人费解的雄性生物的胜负欲）的是自己比井然高出三厘米，好歹在外观上不至于被完全击败。

井然的眼珠忽然朝他这里滑过来，他顿时一惊，慌忙躲开，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而汗颜。余光中，他看到那妩媚的眼尾又满是戏谑地高高翘起——尴尬得他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路过红灯，车停了下来。是出事那天他和他们来酒吧的同样的路线。意识到这点，杨修贤顿时烦躁起来，掏出那包西白山，“介意我抽根烟吗？”井然皱眉：“抽烟不好。”并且伸手抽走了杨修贤嘴里已经飞快叼起的那根。
杨修贤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跟我想象中的黑道大佬太不一样了，宝贝儿。”井然没理会他一贯满不正经的调笑，反问他：“你以为是怎样？”
“难得出场，一出场特别威风气派，带着墨镜，叼着根烟，哦，也许眉毛上有道刀疤，身后有一大帮人跟着，扛着木棍、狼牙棒或者大刀……”他看了看自家老大那双“杀伤力”极强的卡姿兰大眼，十分诚恳道：“我真心建议你带个墨镜。会像很多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那双眼睛带着三分不屑三分傲娇三分嫌弃翻了上去，露出森森眼白——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暴殄天物”。
“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了，杨警官。”井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白色泛着冷光的枪放在杨修贤手中，杨修贤不禁哆嗦了一下——井然的手好冷。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很快认出那是伯莱塔。
平时他们很少配枪，出外勤配了也常常是个摆设。民主和谐社会要求他们非暴力执法，辣椒水和警棍都是少用的。每次配枪都要申请，每颗子弹的去处都要清楚上报……刑警毕竟不是武警，枪械没那么高级先进，用的都是老92式。这种枪型比较贴合大部分中国人的手型。可杨修贤天生长手长脚，在警校训练时他就常常被枪把子磨出水泡，后来才慢慢习惯。眼前这把的握感居然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外壳的涂料也很不错，弹夹能装15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