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章三(2)

“我年轻时也曾生养过一个女儿，若平安长大，也有你们这般年纪了。”
老人家的喜爱溢于言表，令赵瑾如恍惚回到母亲身边一样。
“婆婆，她还是那个样子么？”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程潞笙。
老妇闻言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转而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别怪我老婆子多嘴。这好好的孩子，是遇见什么事情，这般了无生念的啊？”
她们也曾于次日折返事发地，只是那片血腥早已被官兵层层围守。
传言，当夜盐帮众人劫下谭嗣涪船队后，杀人掠财，又将过路百姓也都尽数灭口，共计死伤数十余人，场面十分惨烈。
令人意外的是盐帮老帮主竟然也在此行中丧生，而盐帮少帮主则不知所踪。
有人说曾在当晚见过，也有人说已做了刀下亡魂。
更有甚者，说是这盐帮少帮主亲手杀了谭嗣涪，这才逃亡在外。
无论何种说辞，眼下官府发出通告，重金悬赏缉拿盐帮少帮主，并将盐帮主事悉数收监，帮众原地待命，一律不得出城。
一夜之间，盐帮便成了众矢之的。
若非腰间中了一刀，伤痛不便，程潞笙恐怕早已策马飞扑苏州了。
眼下她如同陷身泥淖，四面受敌，空有一副躯壳还被牢牢束缚在此罢了。

“我得回苏州去。”
赵瑾如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如是说。
可看看那张鲜有血色的脸，分明是在痴人说梦。
“胡闹。”赵瑾如小心避着伤口，将那人内衫的最后一根带子系上，“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去？”
“盐帮的兄弟还在等着我。”
“你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难道要我看着他们下狱，问斩？”程潞笙凄然，“这些苦哈哈的汉子，他们有什么错？”
赵瑾如微微愠了眉头，“也不见得是你的错。”可她也明白恐怕劝解她不得，“好歹，先查得些眉目，再不济，先寻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程潞笙眼中森森寒意，令赵瑾如脊上一凉。
半晌。
“好，那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
眼下局势十万火急，耽误半刻盐帮便少一分生机。
“我去喂马。”
赵瑾如正欲起身，却被程潞笙一把拉住。
“你留在这儿。”，但见她斟酌了一会儿，“若此去顺利，我再派人来接你。”
赵瑾如拧眉，面上透着不赞许。
程潞笙整理了装束，将目光落在赵瑾如清亮的眸子里。
“如今我的底细已尽数亮给你，你也知道事态凶险，此去祸福难料，何必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