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儿】洞神太清歌 第一章 朱陵山上神仙家(4)

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她起身的动静。
“你醒啦？先别忙乱动。”听声音是一位中年妇人，黄招娣抬头一看，妇人面如芙蓉，光洁如玉，却显不出年龄来。穿着件藏蓝色的小袖道袍，戴着个又像芙蓉又像莲花的头冠，应该是青玉宫的道士。
妇人的一旁还站着个少女，头扎黑色的巾子，身上穿的也是件藏蓝色的道袍，外面罩了件蓝白方格的水田衣，应该也是个道士。手上端着个盘子，盘里有两个盅，传出阵阵香味。
“嗣玄，把东西先放下吧。”妇人招呼一旁的少女放下盘子，自己则坐在了床边，“孩子你辛苦了，七天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来，让我为你把一下脉。”
黄招娣看着妇人慈祥的面容，与自己早已过世的奶奶无比的相似，感到莫名的亲切。妇人轻轻接过她伸出的手，枕在脉枕上，认真地为她号脉，眉头时皱时舒，最终恢复了那抹温和。
“问题不大，几剂药下去这邪寒倒也祛得三六分了，至少不会再危及性命。”妇人笑着将招娣的手搁了回去，“嗣玄，你来与我一同将这孩子扶起来，喂与她那一盅药与一盅米粥。”

“是。”被称作嗣玄的少女眉目低垂，招娣在她们的搀扶下总算是坐起了身，因久睡于床一时有些不适应，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妇人悉心地轻抚她的背心，一瞬间，招娣感觉到了某道暖流涌入身体，咳意竟然止住了。
嗣玄又递过来那盅米粥，妇人吹凉了，一口一口喂与招娣粥与药。米粥入口温润，米油浓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哪里是从小吃番薯玉米头长大的招娣能尝过的美味。药虽然微苦酸涩，但并没有招娣以前喝过的那些药那么难以下口。
“药苦吗？”妇人笑着问她。
招娣摇摇头，“不苦。”
“真乖，是个不挑食也不讨厌喝药的好孩子呢。”妇人笑着摸了摸招娣的头，“你想回家吗？”
招娣想到了父母，父亲已然老去，头发花白日渐糊涂，母亲也已两鬓斑白，干活渐渐地力不从心，锄几下地就得拄着锄头休息下——但这些已经与她没关系了，这只是她每天早出晚归在江边洗衣服时瞥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钱家的媳妇了。
招娣又想到了钱家婆婆和自己那个未婚夫。钱家婆婆早年丧夫成了寡妇，为了不被吃绝户，一人拉扯着两个儿子，肩挑手提一切重活，主管家里内外一切，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精明人。为人尖酸刻薄，强势无比，连谁多少年前欠了一个铜板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一日不还钱便绝对不让他全家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