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细胞/癌NK】痛苦守恒(2)

“就算错的是我，那又如何。”他的牙齿是世界上最钝的剑，耐心地摩擦她的细胞表皮。“我相信痛苦这种东西是守恒的，只要我把所有的痛苦都塞进你的身体，总有一天我会得到解脱。来吧，接受我的痛苦。”
他一把摘掉她的眼罩，NK的眼睛慢慢适应光线，看到那张让她厌恶的脸。狭隘昏暗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她有些恍惚，不知道从她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她看到了，癌细胞喂给她的确实是未经烹饪的生肉。
其实他的厨艺意外地不错，只是他懒得下厨，或者说他懒得费神伺候她这个阶下囚。之前他还给NK喂过整块的生姜那样难以下咽的食材，大概是为了实现他那个痛苦转移说吧。
他黏糊糊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抬眸间眼瞳转过绿色的幽光，白发一如初见时蓬乱。
NK抿了抿唇，决心和他理论一番：“细胞的感情又不是杯子里的水，就算是水，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里也会有残留。换而言之，你这样折磨我只是造成了两个细胞的痛苦。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具胞体失去了支撑着的痛苦就会变得空洞无物？并不是说没有了那些痛苦你就会快乐，因为你根本找不到能让自己快乐的方法……”
“你在说什么呢？我一点都听不懂。”

NK怔了怔：“不是你说什么‘痛苦守恒’吗？”
“那只是我随便编的借口，都没怎么动脑子。我只是想让你痛苦，想报复你，还需要什么高尚的理由吗？不会真有傻瓜认真听完还做出分析的吧？”少年露出了狡黠的笑，耍赖似的靠在她怀里。
NK感受着胸口的重量，忽然有点难以呼吸。两个细胞平等对话的前提，从她被抓住的那刻起就不复存在了啊。
他完全支配着她的一切，她的睡眠，她的代谢，她的欲望，甚至她的呼吸。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想学习人工呼吸，便在浴缸里装满水，不厌其烦地让她溺水了十六次。
NK真希望自己能够死去，可惜他没有让她如愿。
他说过的，一次的死亡不足以满足他让她痛苦的愿望。
无论怎样地沉沦，她都告诉自己：我是NK细胞，不可以向癌细胞屈服。
就算一次次被侵犯到失去神志，醒来后也不要怀疑自己的信念。
在无数个被玷污糟蹋的夜晚，只有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得救，她才能对未来有一点希望，不至于疯掉。
每次被他疯狂凌辱的时候她都会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是癌细胞，而她又为什么是NK细胞。
没有谁能告诉她，得不到答案，只有凝视着眼罩制造出来的虚空。她时而像是被放置在烤箱里，时而又像是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