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陆识站在街边等红灯。他双手插袋，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鼻息藏在围巾里。
江南的冬天与别处一般无二，而且不尴不尬地稍微暖些。风该吹的一样吹，雪倒是稀少的很，实在是暧昧不清，让人平生厌恶。
绿灯短暂地闪烁起来。陆识惊觉，然后摇摇晃晃地朝街对面走去。
街对面是另一条街，一条很直很直的街，直得像一把贯穿城市的剑。只是这剑本身似乎锈迹斑斑了，陆识在里面走着，扬尘之中偶尔有橘黄色的安全帽来回晃动，混杂着听不懂的江南方言。
一股泥土的味道。陆识又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把口鼻盖住。那些古旧的店铺还残留着上世纪的遗泽，浓浓的共产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本就是宿醉方醒的状态，寂寥的时间里，陆识看什么都像是画卷，眼前的这一切也跟着一起迷离梦幻。
“黄酒酸奶是什么阴间料理。”陆识看着身侧的招牌，很果断地经过。他本想找个看上去不那么奇怪的店进去坐坐，结果经过了一家又一家黄酒酸奶，经过了臭的是真有水平的臭豆腐，甚至经过了一户开着门办丧事的人家，也寻不得能驱使他落脚的地方。结果就这么心怀不甘犹犹豫豫，陆识走到了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