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超龄冲压机(4)

“二十年前，你们口中的激进派，也就是开拓派，在机缘巧合之中重启了襁褓系统。襁褓系统本身就是某国应对灾难做出的预案系统，万一灾难真的来临，为防止科技和文化断层，存贮了大量的数据。虽然大部分存储区已经在灾难中损坏遗失，但开拓派还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识。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开拓派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选择？选择用骗的方式把一个骗子骗来这里打趣？开拓派？激进派？该叫你们诈骗集团？你们在哪个角落里正偷窥呢？出来啊！出来啊！”籍先生四处张望，恨不得从哪探出一张张贱兮兮的脸，能让他撸起袖子在雪地里跟他们贴身短打个痛快，来证实最糟糕的预想没有发生。
“他们都死了，你分明知道，进来的时候，你都不忍心多看一眼他们。”
听到这，籍先生像失去了全部力量一屁股坐在雪里，他感到自己正被浓烈的绝望包围。
“灾难从未过去，病灾仍在这大陆上流淌，仍在你们之中流淌。”
“仍在出生在那个年代，幸存下来的你们之中流淌。”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籍先生喃喃自语：“为什么在收容所人力紧缺的时候开拓派变得激进，因为他们病发了，为了防止给收容所带来恐慌，他们要在外面找一座坟。”

籍先生随手抓起镐头在雪地上划拉着印迹做笔记帮助自己理清乱杂的思路。
“病灾中存活下来的大多是青年，因为...因为...”想到这，籍先生痛苦地揪着头发。“最早的先遣队是年龄最大的一批人，他们最先病发了！所以他们做出了选择，选择在收容所外守望。”
“神迹一般残留下来的铁轨，收容所里每隔几年还原出来的新技术，险而又险渡过的饥荒......真是一群骗子啊。所以你们需要一个骗子，与收容所里知道内情的人打配合，把极乐天的骗局圆下去，所以选择了我吗？”
“当然不是，籍先生。为后代编纂教材的人不该被叫做骗子。收容所为你的工作大开方便，归根结底还是大家的认可。在基础设施的缺失和科技断层的情况下，人们或许需要宗教，需要蒙昧，需要谎言。而背负真相，是我们存在的理由，直到它该被打开的那一天。”
虽不能说是如释重负，但籍先生心里舒服许多，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被人工智能安慰了的一天。
“谢谢你，说实话我从来没听过有像你一样通人性的人工智能，你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按照逻辑行事。看来很多年前，你一定被编写的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