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超龄冲压机(3)

不再闪亮的彩灯，不再运转的机器，不再响起的笑声，不再发亮的屏幕......啊，亮了。
电器店里一台电视屏幕亮起——也仅仅是亮着与雪一般渗人的雪花屏。
“嗨，伙计，开心点，也没那么糟糕，不是吗？”电视里传来欢快的招呼声。
虽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性子，但籍先生根本友善不起来：“所以你就是这里管事的？费尽周折把我骗起来，就因为我是个骗子？”
“别紧张伙计，你不是骗子，编纂教材又不算骗子。”街角一台监控摄像头转向在雪地里气得跺脚的小老头。籍先生愤怒地将布包里东西甩在地上，决定通过一些暴力手段向那贱兮兮的声音来源表达抗议。铲子，镐头，锄头，水壶，几本皱巴巴的书，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籍先生哪个都没舍得扔。最后他只能瞪着摄像头目光如炬。
“看看你这一身行李，你本来也没对这里有多大的期待吧，所以别生气好吗？让我们好好谈一谈。”
“谈？谈什么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现在骗子已经被你们骗来了，是要报复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尽管来！别跟我在这打哑谜！”籍先生从地下操起锄头，警惕着四周不存在的敌人。

“好吧，骗子先生，如果你坚持以骗子自居，而这样称呼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初次见面，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极乐天，是尚在运行的v2.076版襁褓系统，编号是42。”
“什么系统？什么四十二？你是哪个部门的？画大字报的宣传部？管理旧遗产的执行部？还是说你是归属于怪力乱神一类的？让我猜猜看。”
“都不是，骗子先生。”籍先生的猜测很快被打断。“请不要再做多余的试探了，电子计算机的人工智能在病灾蔓延开之前并不稀奇，你一定接触过，不是吗？”
“你是说雪灾吗？雪灾来得时候我还小，很多事记不得了。既然谈到雪灾，那你是灾害应对部里哪一派的？激进派？还是乐园派？”
“我说了，请不要再做多余的试探了，籍先生，那场灾难是怎么发生，收容所是怎样诞生，你我都知根知底。”
说到这份上了，籍先生自觉也没法装傻充愣。
“真是不可思议，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极乐天到底粉饰着何等残酷的真相，是拓荒还是政变，是天灾还是人祸，却没想到是一个还在运行的人工智能。你是从那场雪......那场病灾中运行至今，还是被后人重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