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传奇:求一念之魔佛(4)

叶言宗仿佛明白了什么，又有些疑惑，又开口了，可这次开口说的话却有些叫人诧异，“依旧有惑，还望无嗔大师指点。”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此地，为何叶言宗却让不在此地的无嗔大师解惑？那个“徒弟”大笑起来，席地而坐，笑道:“何惑之有？”叶言宗也就地坐了下来，道:“一是开始的问题，何至于此？二是他是谁？为何？三是你是谁？为何？”对面坐着的人很久没有回答，似乎在思索，理清头绪，就在叶言宗想再次发问时，他才开了口:“几十年前，有户人家姓吴，长子叫吴晨，吴家在当时虽没有官家势力，也是一个大户人家，一伙流窜到当地的强匪看上这家的财富，欲趁夜盗抢一番再次逃逸，不料被吴家主人发现，本是偷盗由此变得不可收拾，吴家数十人唯有长子吴晨因与朋友聚会得以幸存，等到他第二天归家之时迎接他的只有吴家所有人包括父母的尸体。他待在吴家死寂的门前数天，粒米未进，只有附近怜惜的邻人强行喂了几口水，以往相谈甚欢的好友也未曾再出现，一个游历到这里的和尚看着他很久，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吴晨终于有了几分生气，不久之后，随着那个和尚离开，几经辗转，来到这个小镇，收僧众一百二十四人，而当初杀吴晨全家的强匪，也正好是一百二十四人。
”
听到这里，叶言宗明白了，却又开口问道:“何为无嗔？”眼前的无嗔大师眼神一黯，道:“他之无嗔，是放下嗔念，我之无嗔是希望他能如我所愿。可惜，数十年他也没再喝一口茶，那份嗔念，数十年也未曾消散。”叶言宗切身体会，又忍不住问:“为何不阻止？”眼前的无嗔大师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开口道:“佛不以救一人而舍千万人，亦不以救千万人而舍一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非善恶皆在一念之间，我纵然能断其行，又如何能灭其念？”叶言宗默然，起身离开之际回头又问:“他呢？你呢？”无嗔大师仿佛恢复了一些活力，又看了看观心寺，洒脱地笑了笑道:“金刚降魔，魔是灭了，魔师又怎么脱逃？无法回转徒弟，老师自然也有一半罪孽，有一个请求，可否请你代行？”叶言宗回首问道:“何事？”无嗔大师说:“这个故事可传下去，也许可以救得一人，也许可以救得千万人。

”叶言宗说了一声好，转身离去，无嗔大师并不高大的身躯，又吃力地转过去看了看观心寺所在，最终坚持不住，或者说是不必再坚持，倒了下去。
故事到此结束，老者饮尽壶中最后一杯酒，起身将另外一壶洒在观心寺的断壁残垣前，不管我还怔怔未曾回神，就离去了。及至提笔写及此处，离我离开那座小镇已经半月，临走我问了老人名讳，老人淡笑一声，说他叫叶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