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2020·情深缘起】傻子(5)

大娘每天都会做饭送过去，莲也倒全部吃下。
人们都忘记了。只是偶尔会提起，曾经有一个憨厚的傻子，还有一个执着的傻子。
不过只是提到而已。毕竟，傻子嘛。
老李进城，捎了一批新鲜货，大大的纸箱，包的五颜六色。
他拍了拍，说，除夕有好看的咯。
除夕将至，同时也是凛冬。人人都穿上火红的棉袄，各自忙着去置办年货。
大娘想拉着莲，至少一起过个除夕。
但莲还是老样子，坐在石头上，呆呆的看着玻璃珠子。
大娘没说什么，留了件棉袄，晚上我会捎饭过去。
除夕。
老李把纸箱搬了出来，放到大操场上，点燃引线。
清脆的嘭嘭两声，烟花呼啸着身上天空，炸裂开来，五彩斑斓，美如画。
乡里人哪里见过这么稀罕的东西，一个个尖叫着，在操场上蹦来跳去，看着这昙花一现的美丽。

可惜，傻子没看见。大娘摇着头，把丰盛的年夜饭包好。里面还有傻子最爱吃的春卷。
她敲响了傻子家的门，但无人回应。
门没锁，屋子里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大娘点亮蜡烛，炕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也一尘不染，是被精心打扫过的。
但是却到处没有莲的声影。
除夕那天下着大雪，雪没过地面，没过莲冰冷的尸体。
他们是在山上找到莲的。她蜷缩在傻子的墓旁，蜷缩成一团，身上一丝不挂，和棉袄一起盖在墓上。
她的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几颗玻璃珠子。
人们说，莲其实没疯，是傻子从荒郊野外捡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了，要装疯卖傻。
不过谁知道呢？毕竟，傻子嘛。
莲被埋在了傻子旁边。埋的人是几个男人，和叫男人来的大娘。
孽啊。大娘轻轻叹息。
除夕将至，同时也是凛冬。人人都穿上火红的棉袄，各自忙着去置办年货。日子还是接着过。铁路造进来，推土机和汽车像巨兽一样咆哮着开进来，碾过院子，碾过田地，碾过山头。小村庄变成了小城镇，老房子变成了小洋房，村民出去又回来，生活的巨浪冲破了古老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