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烟火人间】回来(3)

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旅人想回家了，回一个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回不去的家。
他跺了跺脚，吐了口冷气。
如今再度站在门前的时候，反倒不如第一个头七后那般自然而然地对生死恐惧了。
外面这么冷，回家就暖和了。
但他心里还是带着些赧然和后悔的。这么大的人了，当初都放下了，如今就不该在这扰主人清净；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就待一晚上，就像儿时那般待一晚上。他就暂时地蒙蔽所有对未来的焦虑，尝试着在幻想中构建那些回不去的时光，装作一个衣锦还乡的游子，来看望最亏欠的人。
就再逃一次，逃回来，找家人。
扭两三下钥匙，再用膝盖顶一下，才能把防盗门打开。
“爷，我回来了。”

他朝着空荡的房屋喊着。
冬天，窗外照不进什么光亮，屋子里除了空无一人，还是和原先的一切无甚差别：灰蒙蒙的，散发着陈旧的味道。一进门的房间没有暖气。板床与橱柜杂七杂八地放满了杂物。视线里唯一的空地，就在厚重的油布门帘所垂下的地方。
他合上门，沉默而娴熟地换好自己落灰的拖鞋，摆好行李，将食材拿进屋里。
寂静在回应。
二
他做的东西不多，就待一个晚上，明早就回市区。
说是晚饭，他这一天从上海赶回来也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时间还早，看着天黑，搁这冬天，新疆这边也才六七点，按新疆人的生活习惯还算是下午。这一顿准备用那个还摆在厕所门口柜子上的老汤锅熬一个猪肝粥，然后再做一个小份的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