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传奇】神龙剑(7)

他虽然报了仇，可是并不痛快，因为他杀错了人。万金堂的贼人自然是罪该万死，可是那些丫鬟仆人又有什么错呢？他与恶贼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痛苦极了，再也拿不起神龙剑，从江湖上消失了。
“至少他灭了万金堂。”初三说。
“灭了万金堂，出了五马帮，灭了五马帮又会有新的什么堂什么帮。”
“所以恶人是杀不尽的。”
“但大侠也是无穷无尽的，每个人正义的人都可能是大侠。”
“就当你说的对。”
每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并不是他认同了你的观点，他只是厌烦了这个无穷无尽的讨论。初三从地上爬了起来，既不拍灰尘，也不揉胸口，就这么落魄地往家走去，像一条丧家犬。
暮色深，冷风起，黑云遮月。
初三钻进了阁楼的窗户，女人依旧躺在床上，时间在这里好像是静止的。
“你又受伤了？”女人轻蔑地问。
“嗯。”
“你受的伤越来越多了。”
“因为打架打的多了。”
“五马帮有人来问过小神龙的事情。”
“我知道。”
“你不跑？”
“无论跑去哪儿，五马帮迟早都会找到我。”

“你现在要去黑马堂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今天为什么这样粗暴？”
“我本来不想来的。”
“但你还是来了。”
“因为我想承认，我不是别人嘴里的小神龙，我还是原来那个没用的初三。”他把自己心爱的神龙剑放在了桌上。
“那你走吧。”女人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风吹过窗户的声音。
“再见。”
初三跳出了窗户，没有回头。他要去黑马堂了，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他的脚步很快，就像是赶着去送死。他心里是迷茫的，他从未如此迷茫过。他并不惧怕死亡，也不惧怕痛苦，只不过他的希望消失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无知无畏、自鸣得意的小神龙，他脱下了这层伪装，于是变得脆弱起来。
人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很快，无论多远的路，一眨眼就到了终点。
黑马堂的灯火很亮，黝黑的大门敞开，站着两排手持兵刃的黑衣人。他们静静地伫立着，像是在迎接他，迎接他的死亡。
初三走进大堂，长椅上坐着的正是那个笑面人。
“你是小神龙？”笑面人笑了笑，可是比哭还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