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刀(5)

高老三把手一拍，怒道：“可我去外头查过了，江湖上，从前，就没有汪泯这号人物。我还去各地查了，籍册上也没有汪泯这号哑巴。”
老十觉得高老三庸人自扰，把头一扬：“管他什么快活山庄，咱们直接一刀结果了汪泯那小子。管他是谁。”
高老三摇头：“汪泯杀人，都是打着雇主的名义，他明面上是杀手帮的人，杀手帮的舵主，明目张胆杀兄弟，叫江湖上人怎么说。再说，你们打得过他么？”
“那就找个法子，试试他。”
03
夏天到了，风撩着头发，汪泯一言不发，坐在河岸上。
鹿晓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人知道 他在汪泯身后站了多久。连汪泯也只是刚刚察觉到他。
“你的武功很高，”汪泯想说话，但他没有。他低着头，鹿晓奉坐到了他的身边，从背后拿出一坛酒来，“请你喝酒。”
他摇摇头。
“上次是我太鲁莽了。所以，请你喝酒，桃花酒。”鹿晓奉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很天真，没人能拒绝这样天真的神情。他也不能拒绝。
所以，他接过了酒。
酒是桃花酿。
桃花是一种很温柔，很好看的花，开在春光里，柔和，温暖，有桃花的时节就有燕子，那时候，杨柳青烟，桃花粉嫩，母亲和姨娘坐在廊下绣花，绣的也是桃花，不过，很快，桃花就染了血，从温柔的安静的粉，变成了血淋淋的腥色。

母亲的脸多了数道刀疤，姨娘受了重伤。
郭家山庄的桃花，一夕落尽。
桃花酿——鹿晓奉拿出两个酒杯，他一杯，自己一杯。他盯着眼前的哑巴刀客，道：“酒里没有毒，咱们一人一杯，你可别记恨我的鲁莽了。”
他笑了笑，神色坦然。坦然到好像从前桃花树下，从未有郭家人的血。
鹿晓奉微微笑，继续道：“你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是杀手帮的高手。高老三可看重你了，他跟我说了你的事迹，我想着，你是不是真那么厉害，所以那天，才莽撞而来的。事后，高老三知道了，还骂了我一顿呢。所以，我带着酒来了。你喜欢桃花么？”
汪泯笑了笑，点点头。
没有人可以不喜欢桃花。
看着他坦然的神情，鹿晓奉想，他若真是郭韫，应当记得郭家的桃花，记得那年的血染桃花，满树猩红。可是，他似乎对桃花充满了天真的，单纯的，不带故事性的喜欢。
于是，鹿晓奉边喝酒边笑，“高老三爱惜刀客，他最不拘一格了。若是你能得他真心喜欢，他会把小女儿嫁给你的。他的小女儿啊，面若桃花啊。”
鹿晓奉起身，走了没几步，转头笑道：“哎，今天晚上，高乐山庄召开杀手帮宴会，凡是对高乐山庄有大用的，都会赴宴。你可别忘了去啊。高老三特意请我来说给你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