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刀(2)

这就是他。
纵然名满江湖，他也甚少抛头露面，纵然人人议论，他也很少为自己辩驳。
他不说话，刀，就是他的语言。
死人，就是他语言的意义。
血流遍地，就是语言的结果。
这就是他，一个以刀为语言的哑侠。
久而久之，哑侠的名号便深入人心，人人都以为他真的是个哑巴。
便是雇主，也都以为他是哑巴。
“哑巴是最好的伪装，只有人人都认为你是哑巴，雇主才敢放心地雇佣你。因为，不会说出秘密的，不是死人，就是哑巴。”
鹿晓奉自河岸边的一株高大柳树后走了出来，对着河里洗澡的男人，笑道：“你不会真是哑巴吧。”
男人抬了抬眉，却听鹿晓奉又道：“你名声这么大，还一个人泡澡，刀放在岸上，难道不怕，不怕有人暗算你么？”
那男人仍旧不言语。
鹿晓奉却又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汪泯。”
汪泯，男人拜入杀手帮时使用的名号，所以，是杀手帮帮主高老三泄露的。
难道，高老三在怀疑自己？
男人将手自河水里伸出来，抚了抚头发，随即一甩手，十枚银针飞出，鹿晓奉侧身便躲，又有十枚金针分上中下三路射来，鹿晓奉闪身飞起，脚踹柳树，飞挪转动，躲避金针，待他落地时，男人也以飞踏上岸，将外衣穿好，双手抱剑，一脸轻松无谓地看着他。

鹿晓奉走向柳树，拔出了一枚金针，仔细瞧了瞧，笑道：“是真金啊。看来，高老三是装穷啊，连酒都不请我喝，可手下的杀手却能用真金打造的金针杀人？嘿嘿，这几十枚金针，都送我了吧！”
男人不语，转身飞走。
留下鹿晓奉一个人，眯着眼看他。
02
高乐山庄，是天下有名的山庄。
庄主高老三，既是明面上的江湖刀客，处世干脆果断，为人重情重义，又是暗地里杀手帮的帮主，一人勾搭黑白两道，绝非等闲之辈。
今日，高乐山庄出奇的安静，庄主高老三在内院正襟而坐，坐下分东西两侧，分别坐个五个壮汉。
能入高老三内院的，绝非庸俗之辈。这十人乃是杀手帮的十个堂主。
他们，都在等高老三说话，可是，高老三却出奇地安静，出奇地冷静，不似往日那帮喝酒聊天。
一个身影拂过高乐山庄内院的天空，衣袍飘飘，如白鸽飞掠，随即轻然落地。
此人正是鹿晓奉。
见到了他，高老三的脸上方才出现了一丝喜色，“如何？汪泯他，他，究竟是不是？”
鹿晓奉摇摇头，随即自腰带内掏出二十枚金针，举给众人看，“这是汪泯发射的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