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身客此梦（十三）(4)

陆沉渊额角青筋暴起，瞪着阿伊萨的眼眦目欲裂。就像是一只受伤了落入猎人陷阱的豹，即便是最后一刻也要绷紧全身的肌肉，伺机寻找敌人的弱点一举反杀。
唐无岚垂下了头，原来这才是陆沉渊忘记他的原因吗？原来……
“好了，让你死个明白也算是我仁至义尽了。”阿伊萨抬手，“杀了他，隐风。”
“是，师父。”隐风的刀尖又朝着陆沉渊的吼迫近了几分，面上挂着一幅人畜无害的笑，“陆沉渊，你错就错在，不该耽于这种小情小爱，我会让你知道，明教教主之位，只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陆沉渊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唐无岚。那人默不作声垂着头的样子，让他只想把他搂进怀里，吻开他紧蹙着的眉。“我本就无意逐鹿，教主之位，我并不在意。”
可能陆沉渊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他的路上缺少的、他所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高不可攀的顶峰，只是一个愿意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走下去的人。
他曾经找到了这样一个人，只是现在，他把他弄丢了，还践踏了他的一片真心。
如果可以，陆沉渊希望可以用漫长的岁月磨平两人之间的隔阂，他们还年轻，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许多个七年可以继续走下去，但现在似乎，他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他却连当初保护他的承诺都做不到。
“何必与他废话，动手杀了他。”在一旁的阿伊萨冷冷地开口，“难道你还要等到他恢复力气，有可能逃脱了再动手吗？”
“不必担心，师父。”隐风歪头笑得无邪，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陆沉渊，“他刚刚中了我的毒，现在大抵已经蔓延到全身了吧，估计全身都已经没有力气了呢。”
“……”阿伊萨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沉渊想起与隐风交战时那一枚刺过他的弩箭，以及当时逐渐失去知觉的左臂，但现在……陆沉渊握了握左拳，似乎力气已经逐渐恢复，甚至于拔蛊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抬眼看隐风，他仍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笑。
“要我说啊，你就是笨。”隐风盯着陆沉渊继续说，“既然不想争夺这权势地位，又何必当初要做左护法，要这么锋芒毕露呢？”
陆沉渊正想张口，隐风却没给他插话的机会，“若是你当初能够聪明一点，把话讲的再明白一点，又怎么会人权两空，落得如今这般落魄……”
“够了！隐风！现在就杀了他！”一旁的阿伊萨忽然暴起，吼出的声音里染上了浓烈的怒气。
虽然不知道为何阿伊萨会突然暴怒，但陆沉渊看隐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阿伊萨身上，夺去他手上的武器救下唐无岚的好机会，他却看见隐风咧开了嘴角，“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