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桥》(2)

这女人似乎能读懂他内心想法一样，仍是用那样标准的甜美柔和语气说道：“先生，我不过是一款可以和人对话的程序，同走在这桥上的行人消磨些闲暇时光罢了。”
这句话让他想到现在这种智能的程序确实是很普遍了，这种可以和人对话聊天的程序不过是最普遍的一种，只要你愿意，智能程序甚至可以根据你的爱好和品位创造出只属于你的游戏、电影和小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实里的一切都可以在那其中得到补偿。
想到这里，他感觉有万千思绪纷至沓来，除了继续往前走以外，他还想从脑海中抓住些什么，也就是这时，那个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这路途不算短暂，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消磨一下时光吗？”
他看着对岸那片未知的世界，脚步加快了一些，想一想觉得这路上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也不错。
“您有什么遗憾或者后悔的事情吗？”
…………
遗憾，后悔？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只是更加催动起步子来。现在回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但记忆却自顾自地延伸下去了，奇怪的很，那些一生中闪耀而幸福的时刻反而像是沉入黑暗之中了，但那些遗憾和后悔却兀自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怎么才算是遗憾和后悔呢？如果很多事情可以再来一遍确实可以做的很好吧，比如错过了女儿十岁的生日，在赶回家后看到女儿伤心的表情。比如那只狗？那只自己小时候恳求父母收养回家的流浪狗，白色中夹杂着金色的毛皮，湿漉漉的鼻子，他居然还记得这些细节。或许是他年纪还小并不懂得如何照顾宠物，也或许是那只流浪狗已经得了严重的病症，他现甚至能记起当时看着小狗死去时自己的想法：“如果能让它再陪我一天该多好”

那些微小的小事就不足以称之遗憾和后悔了吧，那些可以避免的些意外的受伤和流血，可以再发挥的好一点的比赛和竞技的时刻，可以收回的无用且伤人的话语……但没了这些，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真要说有些后悔的事情的话，他觉得过早植入数据芯片是个错误的决定。在这个做什么都需要信息和资料的时代，植入一枚存储知识和数据芯片确实极大的提高了效率，他就是那批先行者之一。（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祖父常说的话“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又笑了笑）别人，别人都羡慕芯片带给他的高效率和便利，他却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像个机器，实际上人体植入芯片到现在也没有在社会大范围的推广起来。
但也就是觉得有些后悔罢了，他还不是拥有着最普通但也最珍贵的幸福吗，有妻子和女儿—— 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些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他不是机器，他不是。
就这样想着，路程似乎已经走了一半，大海碧蓝的颜色开始逐渐变得深沉，白色泡沫结成一个个小小的涡旋，片刻又消散至尽。他觉得现在自己很像是漂浮在海的中心，离此岸和彼岸都很是遥远。呼应着令他寒冷的水汽的，是止不住的思绪和意识，那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可能，我只是说可能，你愿意重来一次弥补些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