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民国/书生戏子/be】谁着旧时衣，望穿忆连城(6)

他又是那么的，想要这样每天看着她。
“你回来了。”她沉静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方才偷偷走步的欣喜，淡漠地给他倒了茶，便坐在一旁盯着窗外的合欢树出神。
易连承也不揭穿，抿了口茶。
今日替人写诉状
女人要离婚而男人不肯
“为何要离婚？又为何不肯？”先前易连承极少将这些事讲与她听——虽然谷孟環也自知自己恐怕听得懂的少之又少，却不知今日他为何主动提起，便生了好奇心。敢于主动提出离婚的女人……真是少见啊。只怕是舆论压力很大了。可她却佩服她这样的骨气和决然。
他二人结合本就是父母命媒妁言
男人在外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不务正业
女人又是留洋回来的腹有诗书心气高
谷孟環大抵能想象出二人的差异了。“今日只是写了诉状么？”见易连承点头，她蹙眉出神。
国内尚未开化
诉状写得再好怕也无用武之地
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休妻一说
女人要离婚难上难
谷孟環盯着“离婚”二字看了半晌，眸光之中满是阴郁和落寞。
易连承眯着眼睛看着她的面容，细细描摹，像是要刻在心底。提了笔，复又放下，又提起，落笔却又停顿，任由笔墨在纸上点出大大的墨团。

谷孟環等着他写字，却又看他迟迟不动笔，不知他在纠结些什么。这，便是他的欲言又止么。谷孟環第一次察觉到他的悲哀之处，虽然不能说话似乎比听不到声音和看不见事物好上那么一点，可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事情也总是有的。
易连承看到她担忧的神色，露出笑容，示意自己无碍，而后用手中笔将那一团墨蘸开来，一幅墨梅图赫然纸上。
若不是府里丫鬟通报，谷孟環不会知道今日是易连承的生辰。
丫鬟来的时候带了崭新的衣裳，欲为易连承换上，不成想易连承伸手制止，看向一旁立着的没有回过神的谷孟環。
“少夫人，今日少爷生辰，少爷等着您为他更衣呢。”小丫鬟抱着新衣裳笑意盈盈地道，识趣地退到一侧。
谷孟環怔了片刻，抬脚前去，接过她手中的衣物。
易连承朝小丫鬟笑得开怀，示意小丫鬟先退出了。
“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吧。”她开口。
易连承不可置信地瞥她一眼，没有自己动手解纽扣，反而抢了她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而后展开了双臂，满足地闭上双眼。
谷孟環皱着眉盯了他片刻，最终妥协——谁让他今日是寿星他最大呢。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