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张圆桌上](7)
“他们那个样子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二姐仿佛了然于胸,然后瞥了一眼二舅大媳妇(二舅只有一儿一女)手上的手镯。
“这手镯是咱爷爷留给孙子的吧,这么好看!”这大媳妇笑了笑也没说话。
“那能不好看么,那可是你爷爷特地就给他唯一的孙子的,再说了,你爷爷给你的耳坠也不错。”大舅的声音传来了。
我低头尽量快速地吃自己的饭,什么村西的孩子叫媳妇啦,什么村东的孩子在外面晃荡不挣钱,什么对面的那家子不知道干了什么发了点小财。
总之事物繁杂叫人眼花缭乱,只不过我这个时不时犯病的耳朵总是自动过滤一些事情。
不过也有一些好处,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得以让我暗地里观察他们。
这是位可强硬可无奈曾为彩礼抓耳挠腮的母亲。
这是位笑容可掬喜欢暗里补刀的新媳妇也是我的嫂子。
这是有三个女儿直爽强硬的大舅妈。
这是刚才训斥自己大女儿的大姐。
这是最得宠爱的二姐,这是憨厚受冷落的三姐。
这是对我家情深义重却有不省心儿子的姨姨。
这是有二女一子的二舅大儿子,这是为人真诚却也被不喜的二舅大儿媳。
看二舅大舅欢欢喜喜的模样却也无故让人想起那剑拔弩张的赡养纠纷。
当然最后还有我这个怪异孤僻的女儿,饱餐之后,还有一场在厨房里看姐姐嫂子们争夺刷碗权的大戏。
她们各自撸起袖管,笑容满面,言语争夺说着我来我来的话语,场面很热闹气氛喜庆却让我觉得有些尴尬,看着他们所有人喜气洋洋的面孔我真的觉得索然无味。
或者我很早之前就这么觉得了,我跟父亲讨了钥匙,决定回到自己家去。
即使它空无一人,暖气微弱,没有光亮,但那里可以给我宁静舒适。
我迈着土地走向自家大门,走同样土地的院子,路边角有些破损的台阶。
拉开了好多年前制作的塑钢门,深吸了一口气。
或者这就是我被那样形容的原因,不过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