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芳谷(2)

那次之后，两人再未见过。说是借钱救急，多是想着故友相逢。他谷里的茶还是很好喝的。
淡言心想着。
一人一狐渐行渐远，最后在溪流的尽头停了下来。原来这溪流的源头，是山崖的一处岩壁。
“说来这林间溪流，着实有趣。初从泥土山石中渗出，或朝露自翠叶滴落，涓涓细流，汇聚于峡沟低谷，朝东奔去，汇入江河湖海。”
“凡离散的，终将重逢，对么。”
随着话声响起，百花神官骑着一头梅花鹿自远而来。触目惊心的焦痕伴着若干裂痕覆盖整张面庞上，分不清年岁，头戴草帽，一身蓑衣，竭尽所能和蔼地笑着。
“好久不见，将离。”
“哟，还带着小客人？真是稀奇。”
“路上捡的，还未取名。”
“这样......也好。我不会吓到她吧？”
“她快醒了。”
淡言笑着，将离大感不妙，于是抬手一挥，变成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袍老者，讪笑着。
“咳咳，怎么样？”
“嗯....可以再年轻些。”
“这年岁了，得服老。”
“不装老了？”
“这回是真的老了，殿下，请。”

“嘤.......？”
白狐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眼前的老者的胡子，只觉十分有趣，于是甩了甩脑袋，调整了一下姿态，便噌地一下飞入其中，蹭来蹭去。
那老者恍若不觉，浮尘一挥，将那白狐稳稳托起，牵着梅花鹿往崖壁走着，穿了进去。淡言见着，笑着跟了上去。
岩壁之后，是一条狭长的林道，直通谷底。
老者牵着鹿，在前自顾自道：
“有谷兮藏于深林，孕草木兮登仙地。
天劫兮将毁，幸苍天兮犹未弃。
穷毕生而复林兮，不知星宿几替。
今有友兮自远来，当长醉，不复醒。”
第二回：《谷有草木，林道千步》
谷中，荧光漫天，依稀可窥皎月。
将离将淡言一行引入谷中小亭，待入座后，随手摘叶，长袖一挥，便是一壶温茶。
“谷中无物，粗茶一壶，还请殿下勿怪。”
“.......见外。”
淡言白了将离一眼，指尖轻划木桌，三盏木制四方杯缓缓自桌面长出，茶水自动淌入杯中。白狐见状新奇不已，于是窜上桌面，在茶壶茶杯间来回绕着，爪子一点茶杯，又骤然缩回，转身跳进淡言怀中，盯着木桌，目光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