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黑旗再起 0.长枪(3)

挖坑是个大工程，尤其是当死人太多时。幸亏有第六集团军这一个营接手工作，哥萨赫们才得以从乏味的善后工作中解放出来——在这些人眼里，除了战斗就没有多少事儿是有趣的。他们只渴望战斗，并且鄙视一切在其他地方做文章的军队，无论敌我。
彼柳科夫先是在路边找块石头坐了一会儿，他需要点时间把靴子里的雪水倒出来，再塞些报纸进去。在此期间，乌萨斯黑甲们成排结队地打他眼前走过，将这条原来还算有点诗意的小径踩成了烂泥塘，于是他突然就有点想念营地的篝火与甜菜汤了。
他开始百无聊赖，决定数援军人头解闷，毕竟派一个营来挖坑在兵力调配上实在还是太奢侈了。除此之外，他也不明白指挥部为什么会派突击营而非工兵营来善后，这些肩章上绣着短剑的友军神情凝重，仿佛待会要和他们搏斗的不是烂泥臭水沟，而是活生生的敌人。这帮人真蠢，难道他们还不肯承认敌人已经被哥萨赫打垮了吗？
“上士！”
就在彼柳科夫还在寻思是军中哪道文书出错时，有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他。那是个肩扛带星紫肩章的高级准尉，身后还屁颠屁颠跟着好几个步枪兵。

“是，长官。”
“你们分队长在什么地方？”
这是要干什么，抢功劳不都是四道杠大老爷们的工作吗？底下的人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彼柳科夫皱着眉头打量起这伙人来：“在村西边围墙下面，帽子上有水濑尾巴的，长官你转过去就能看到。”
只看表情很难说得上准尉对这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那就去找他报道吧，你屁股底下这块地儿等会要挖出个新坑来了。”
一个新坑？彼柳科夫这下彻底糊涂了，因为他很确定哥萨赫们挖的坑已经足够容纳所有尸体，开辟新坑无异于画蛇添足。他原来觉得正规军大概是一群呆头鹅，现在这个印象要恶化为成蠢猪了：“可是，长官，这里要埋谁呢？”
“埋你们。”那个准尉掏出手铳。
一发源石蚀刻子弹从彼柳科夫上士眉心穿进去，卡在颅骨里。他立刻伸手去拔军用弩，但步枪兵动作更快，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炙热的弹道网住这个哥萨赫战士。世界四分五裂，他倒在一片云彩里，意识跟着模糊了。
步枪兵一拥而上，枪声，尖叫，血流漂杵。
彼柳科夫并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这时已经在乌萨斯重复了无数遍。从极西萨米直辖区的前线到东疆防备炎国的关隘，感染者士兵们被毫无征兆地悉数处决。他们健康的同袍踹开每一扇门，砸碎每一道锁，用刺刀把人钉在床上，用弓弩把人射杀在餐桌前。仅仅一夜过去，乌萨斯正规军内的感染者就如露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少数人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跟他们存在的本身一样，都仿佛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