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安娜(3)

我们同居了。
他住的房子没什么人味儿。
他会跟我一起大哭大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陷入那种深沉自闭的状态。
有时我半夜醒来，看到他坐在床边看着我，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只有眸子是亮的。
刚开始我吓得想尖叫，后来慢慢习惯了，他想看就让他看好了。
白天我们一起烂在床上，晚上我偶尔去工作，他还是一样的配置，在台下欣赏我在台上糜艳的模样，还会鼓掌吹口哨。
我也一直没有关心过他是做什么的。
他说我是个歌手，一个没有私生活的歌手。
我不追星的，所以不知道他的名气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他说，选择你也许会让我身败名裂。
我说，那你还选择我。
他说，你是我的宿命，逃不掉的，我甘愿粉身碎骨。
这样就可以有私生活了。
他竟是这样打算的。
我听说他的事业最近有些问题。
我从不问的，安分守己是我的美德。

他每天都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比原来的人味多多了。
他带着我去买鸽子蛋，这是我要求的。
我说，我要戴着最大的鸽子蛋招摇过市，做你最艳俗最上不了台面的情妇。
他说我艳而不俗，不是情妇，眼里折射出的光似乎要度化了我。
那感觉怎么形容，法海为了小青一念成魔？
然后就出车祸了。
我竭力把他推出车外。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连安全带都能震断。
我也不知道我的消失对他来说，是救赎还是毁灭。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被冲天的焰火吞没。
他醒来，急问身边的人：“安娜呢？”
“什么安娜？”周围人一脸懵。
“就是我的……我的……”
是啊，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很爱去那家会所吗？就是那个跳钢管舞的安娜啊！”
“那间会所没有跳钢管舞的舞女，只提供一般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