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区•离别(2)

“……Ich will.”
“……Danke.”
…………………………
三月后……
Der Morgen.
崖上醒来。从远海吹来的暖风，带着咸腥的水沫落在脸上，我从依稀还充满着战争胜利喜悦的梦中醒来，抹了抹脸，使劲眨了眨眼，眼前的景物清晰了起来。深绿色的小草在风中轻轻摇摆，透过绿草能看到黑褐色的泥土，潮湿的土壤，也同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夹杂着腥味的淡香。
天还是绀青色的，天边甚至还是死一般的黑色。我站起身拍拍大衣的下摆，从地上捡起大毡帽，认真地正了正。
才三点，其他人都还熟睡着。我回到港区，轮岗的不知去了何处，令我心头略有不悦，就算还有几小时就要离开了，我却依然想对这里是那么的留恋想要对她负责到最后一刻。我登上哨塔，向里探头望去，不禁笑了，卡尔斯鲁尔裹着毯子，蜷缩在一角毫无防备地边流口水边微微打着鼾。我晃醒她，告诉她即使是最后一刻也要做好本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起身继续她的工作
我走向宿舍楼，灯火管制下的港区不知为何会有灯亮。那是我的房间，我穿过漆黑的楼道，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只有融入黑暗我才能行走在原本我所拥有，并熟悉的地方。

【不，我还拥有着这里，对，至少现在还拥有着，这还是我的港区】我对自己说道。我推开自己的房门，欧根穿着米黄色的风衣斜趴在我的床上，用枕头捂着脸。床脚躺着她的皮箱。箱子是这么小，不能完整带走所有她在这儿的记忆。几件衣服与必要的文件物品这也是我能带走的。我没有唤醒欧根，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我的猫，准确说是这港区的猫，在我的腿间停下，用脑袋磨蹭着，我将它抱起。举到面前，它伸着前爪，眼神中充满了倦怠，仿佛的抱怨“我只是来向你问好，你为何要将我抱起”我亲吻了它毛茸茸的脑袋，它却一扭身，落到地上，跑回窝里，自顾自梳理起毛来。时间一秒不停地过着。
望向海平线，太阳出现了，橙红的，小小的，可以用眼睛直视。我瘫坐在椅子上，想着今后的事，缓缓睡着了。
Der sonnenaufgang.
世界都静悄悄的，我享受着片刻的休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唤醒了我。“就算这是最后一天，你也应该为我做早餐！”欧根站在我旁边，狠狠拍了下我的肩。她脸上的表情，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些因戏弄人而感到开心的笑，但明明，那句话的尾音，是她在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