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之夜】敬生活：与银灰的饮酒夜谈(2)

但这些美好的回忆稍纵即逝，等到他再次回想的时候，它们便消隐在茫茫的记忆之海里。
博士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天空被染上浅红色，看着夕阳在晚霞下的雪峰间消失。
“盟友，你已经坐了七个小时了。”
银灰的话语让博士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处在哥伦比亚东部的乡村田野里。他突然感觉口干舌燥，便向银灰要一瓶水。
“没带水，酒倒是有不少。”银灰从后备箱中拿出两瓶巴德维瑟啤酒，将其中一瓶递给博士，“你自己拉着我出来，却连一瓶水都没带，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博士用开瓶器将盖子撬开，气泡从瓶口满溢了出来。他尝了一口，发现酒的香味与风中的麦香竟如此相似。
“果然，在哥伦比亚还是要喝本地的啤酒。”银灰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那来自大地的清香。
“希瓦艾什，你觉得人生有意义吗？”
银灰没有说话，他银色的眼睛穿过漆黑的夜幕直视着博士。
“我觉得我一生都在失去。”博士说。
“但你也是一生都在得到，我的盟友。”
博士笑了笑，透过酒瓶观察着夜晚的田野。
“你这是诡辩。”
银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也无奈地笑了出来。

“盟友，你的意思我当然理解，但我的话在正常人看来是完全正确的。”见博士没有应答，他便把下面半句也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那么恐惧失去？”
博士拿酒瓶的手颤抖了一下，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它重新抓住，试图掩盖住情绪的波动。
明天就要送铃兰离开罗德岛了。
在他灰暗的记忆里，这个孩子的出现就像一道光。
那是他从冰冷的石棺中逃离，刚刚回到罗德岛的时候。那个早晨，金色头发的女孩怯生生地拉着凯尔希的手，躲在她的身后，紧张而好奇地打量着这艘巨大的舰船。
他见过无数生命的消逝，并且只是在几天前就有许多人因保护他而死。所以他选择封闭自己的内心，让自己习惯麻木的感觉，而这也是执棋者最好的状态。但罗德岛与从前的巴别塔不同，这里的环境无法造就一个冷漠、孤独、没有情感的“棋手”。从见到这个小姑娘的那一刻开始，牵制、对攻、解杀还杀……这些所谓的战术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因为铃兰绝不是一枚棋子，更不可能成为一枚弃子。
每天早上七点钟，博士都会看见铃兰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一尊神像前，虔诚地唱着圣歌，蓬松的尾巴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这幅美丽的画面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副叙拉古油画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