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之人 无鳞之鱼【1】(3)

叮-是一个清脆的金属和石头碰撞的声音。
“什么东西？”正在大块剁着排骨的肉贩老板耳朵尖，探头看了一眼，以为是刚才走过去的人掉东西了，但地上只有从对面菜摊扔出来的一些烂菜帮子以及从不知哪里溢出来的污水，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听错了？”老板皱了皱眉，收回探寻的目光，开始专注于手上逐渐形状规则起来的排骨。
“老板，给我来两斤筒子骨，切小点！”
“好嘞！”肉贩麻溜地从案板下抽出一只白色的塑料袋将剁好的肉裹好递给顾客，抄起一把更大一些的斩肉刀，想着等收摊了再看看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车子边上，正要敲窗户，手在落到窗户前又停了一瞬，自口袋中抽出纸巾，将自己每一根手指细细地擦干净，方才敲窗。
窗户往下降了些，一个女人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鱼，白皙的手指涂染着豆蔻，看起来很是娇艳。
“第一个好朋友的东西放好了？”这女人轻声问道。
“放好了。”男人低声回答，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不一会儿，车子发动驶离了菜市场，夹杂在拥挤的街道中，随着色彩不断变换着的车流消失在了大亮的天色中。

“今天可算是开门大吉啊。”老张念叨着，将刮去鱼鳞的刀扔到案板边上，扯去胶皮手套，又把饭碗端了起来，汤面有些凉了，面条也有点坨了，但味道还是不错。
从塑料水盆中溢出的水腥味夹杂着从案板边缓缓流向菜市场小路上的鱼血的气味，和饭碗中葱花面粉的香气混合在一块，有些刺鼻，但很快被北方城市的十二月寒风吹散了。
“老板，你这儿有虾卖么？”
今天出门替老婆买菜的男人也太多了些吧？
老张站起身，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的男子，身穿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脖间紧紧绕着一条烟灰色的围巾，男子面容俊美斯文，留着一头有些长的头发，微卷，刚好过耳际，整个人的气场宛如一棵雪松。
“有的，在另一个水盆里。”老张放下饭盒就要去拎水桶，却被他叫住。
“先把饭吃了吧，”这男子的声音很是温和：“这么冷的天，等会儿该凉了。”
老张鱼摊对面的禽肉摊也开张了，那老板从带着的麻布袋里拎出一只臭气熏天的鸭子丢进铁笼，又将另一个空笼子里的排泄物往边上的下水道一倒。
陆歧微微皱了皱眉，从口袋中掏出一小盒固体香凑到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