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桃(5)

小梅开始向上爬，动作很轻盈，不费什么力气似地爬到了屋顶，由于上面的灯光较暗，只能看到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小胡子一直抬头向上看着，像是目送正在爬向蟠桃园的小梅。一会皱眉，一会呼气，最后得意地笑了。“到了，到了。再等会，马上就拿到了。” 他跟观众说道。
突然绳子剧烈摇晃起来，小胡子张开双手双脚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绳子晃得越来越剧烈，他急忙趴在桶上，顺着绳子的方向看去。
“坏了，坏了！那些小神仙刚才装睡呢！”
然后听到女孩的尖叫声，声音不大，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听到声音的小胡子彻底慌了，拿起法器，剧烈摇晃起来，嘴里反复念着什么，比之前快很多。突然跪了下去，嘴里一直没停，面部变得狰狞，能清晰地看到他额头已经冒出汗来。
台下的观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静静地看着。本来在幕后的演员陆陆续续地探出头来，慢慢走上台去，轻声问小胡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胡子满脸惊恐，“偷桃被发现了，快跪下，快跪下求情！求老天放过小梅！快！快！”
其他人按小胡子吩咐纷纷跪下，低头不语。
啪的一声，本来悬着的绳子掉了下来，小胡子惊得跳了起来，双手合十冲着上方哀求起来，“求求神仙放过我家小梅，我就这一个女儿啊，求大仙可怜可怜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又从上面掉下一个什么东西落在台上，本来静悄悄的台下瞬间热闹了起来，甚至有人叫出了声，我虽然离舞台近但一时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仔细看清之后被吓出一身冷汗，是一条胳膊！看外面裹着的衣服应该就是小梅的胳膊，断臂颜色鲜红，有血正在流。
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有点反胃。
“我的小梅啊！是我害了你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
好奇心促使我抬起头看向舞台，眼神尽量避开断臂。只见小胡子仍旧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身体因为哭泣微微颤抖。是啊，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没了，我竟也跟着悲伤起来。
不知道是谁，开始向台上扔钱，然后就陆陆续续地有人跟着扔钱。是啊，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小胡子的同情了。
我旁边的六蛋竟然也掏出五块钱来扔了上去。他可是还欠我一块钱呢，竟然扔上去五块钱。也对，毕竟是因为他想吃桃，小梅才没命的。
我也想扔一块，可是我的一块昨天借给六蛋了。算了，就当他的五块里有我一块吧，不用还了。
小胡子不哭了，舞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小胡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笑了，“谢谢乡亲父老大发慈悲，谢谢各位大善人，小梅，别藏了，还不快出来谢谢各位慷慨的乡亲父老！”

大桶盖子被一双手从里面顶开，小梅从里面站了出来。演出结束。
我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回来六蛋欠我的一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