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孤日独记(2)

又一节什么都没有听懂的课过去，该跑操了。他站起身，回到队伍中自己的位置，照常大喊班级口号，尽管口号不够押韵，不易有力，尽管总有那么几个人缺席，尽管总有几个人摸鱼，尽管总感觉喊口号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像周一升旗仪式时奏唱国歌时那样孤立无援，他还是尽力去喊，去跑。虽然呢，他以前的学校和班级不这样的。
上午匆匆过去，下课铃一响，他就率先跑出位置，冲向食堂，在同学常待的位置上等候。然而，不像前几次那样幸运，这次，他没有等到那几个人。
一个人吃完饭，回到教室绕一圈，就出门去校园里乱逛，没有目的地闲游，没有目标地行走，有的只是一双迷离的眼神，一副无力的身躯。他只是不愿待在教室—他嫌那冷，教室对他而言，不过是走累睡着了的地方。尽管，这里并不太好睡着，也不容易睡好，他只是喜欢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罢了。午休时间还没结束，他突然坐起，面前是相谈正欢的同学，哦，对了，他差点忘了：他是纪律委员——即便那是他不愿记住的身份。眼见得周围的同学还在睡觉，他不好大声阻止，于是上前小声好言相劝，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回到座位上，刚想趴下，便听到刺耳的笑声——仍是刚才的讲话份子，但不只是。诶，可惜他空有QQ，没有"微"信。自从来到这个班，他就没能取得有效的治理成果，这个班的纪律，是越来越烂。面对他们，他软硬皆失，大声劝阻，记名字，好言相劝，班主任和别的班干部也尽皆施压，但是他们软硬不吃，我行我素，甚至副班长等班干部带头违反。

想起高一时，同学们对他这个纪律委员，言听计从，除了个例以外，整体纪律很好，从来不会当面顶撞。他没法入眠，只好抓起笔写下作为值日班长应向班主任反应的问题，尽管他从来没见过同为值日班长的班干部写过，也不好意思问。
下午的时光匆匆过去，吃完饭，他忙跑回寝室，那是他一天的念想。匆匆掏出藏好的手机，那是他仅剩的温暖，里面的人，会同他聊天，会为他的遭遇而感慨而同情，会分享彼此的过往和经历。晚自习将至，匆匆藏好，忙回教室。
看看手上的作业，看着周围上课却依然还在聊天的同学，看看门外的落日，不知为何，他对手上的作业产生了极端的厌烦，他看书，教科书，散文，小说，传记，但就是不想写作业——他曾有一段时间，为了把作业写完，即便舍弃下课时间，即便吃完饭就回教室写作业，即便午休时间也不要，即便晚上还要回寝室补，也在所不惜，那段时间的周末作业，他是放学后在学校写完才走的。但是，趴在桌子上提前写作业的他，被判定为了睡觉，站着上了一天的课，而周围上自习课却依然嬉笑的同学，却什么事都没有，那次月考，他考砸了，退步了几百名。
一节下课，他走出教室，向一个垃圾堆走去，他想会会那只猫——他喜欢猫，他觉得他见到的猫都跟他很像：独活，警觉，没人疼爱。尽管，他以前曾虐待过猫。但是，自第一次会见外，那只猫便查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