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偌大的大西洋里 只有你久违的怀抱 才是我终其一生的归宿(3)

腰肢被紧紧揽住，普琳希斯被带着浮出水面，鼻腔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她莫名生出了些流泪的冲动。视线恢复清明，普琳希斯也看分明自己紧紧抱着的人。
准确来说，不是人，是海妖。
不规则的海浪映照着粼粼的波光，把他眼角缀着的碎钻衬得璀璨霅然，发间银色的鳞片也反射出焕丽的彩色。原来海妖不止歌声惑人，容颜也能使人痴迷沉沦。
他们还在向前游动，把她一直想要逃离的命运远远甩在身后。
无边无际的海上，海妖少年驮着衣裙湿透的落魄公主，两具冰凉的躯体紧紧相贴，在这朦胧的夜色里，反而生出了些相依为命的暖意来。
温和的水流滑过普琳希斯的肌肤，原本的红肿火热也消退下去。她的下巴无意识地抵在他肩头，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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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年幼卧在王后的膝头时，壁炉里跳出星点火光，王后心事重重地把笺条绑在白鸽腿上，看着白鸽飞出宫殿的高墙。金发的小公主听见声响蹙了蹙眉，王后银灰色的眼眸溢满温柔，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阿年乖……”

殿门猛地被踹开，许多凶神恶煞的士兵闯进宫殿带走了王后，小小的普琳希斯被拦在刑场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爱的母后被绑上十字架，由大祭司用圣火点燃她的衣裙。大祭司说母后的银灰色的眼眸是女巫的特征，必须被圣火洗礼，才能消除她生来携带的不详。
女巫是人类与海妖的后代，既有人类的双腿，又不被海妖的歌声所魅惑。她们半人半妖的血统和灰色调的眼瞳被视作不详，在陆地与海洋的交界处塔尔塔罗斯苟延残喘。
火舌如同恶鬼的獠牙，啃咬着王后的皮肤。她被炙烤得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围观的人们却鼓掌叫好，仿佛这圣火燃尽的不只是女巫，更是他们看清这世界的双眼和理智。
“母后……”
背上的女孩梦中呓语不断，时而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赵磊的颈侧，把他灼得呼吸一窒。梦里她又听见了那如月光般清冷的歌声，悠扬婉转得如同年幼时母后给她唱的摇篮曲，抽泣声渐弱，普琳希斯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普琳希斯的睡颜恬静可爱，赵磊放缓了鱼尾上下浮沉的速度。小美人鱼刚被年迈的祖母允许到海面上来，原本想用歌声交到几个朋友，可过往的船只那么多，所有听到他歌声的人都呆滞不语，只有游轮上的公主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