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起】你再不喜欢我春天就到了(2)

“你再不喜欢我春天就到了。”
——烟花总对雪人这么说。
烟花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他一天要说一百二十次，比他在天上能散开的火星还多。他总觉得雪人喜欢听浪漫的情话，可他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嘴还比肚子里的火药还快。他总觉得雪人听不见他的话，反倒是古树听得见。他又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雪人不说话，古树也不说话。
“你再不喜欢我春天就到了。”
——雪人总听见烟花这么说，
雪人总觉得时间还很多。她不讨厌烟花，只是讨厌烟花的碎嘴。她想把耳朵堵上，可她的手是古树的两根枝桠。她想翻个白眼，可是她的眼睛是两个小煤球。她想告诉烟花闭嘴，可孩子们堆雪人的时候只为她画了笑脸。于是她在心里埋怨烟花从来没低头看过一眼自己，可她也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眼烟花。
“你再不喜欢我春天就到了。”
——古树总听见这些话。
古树不爱说话，但喜欢对着自己嘀咕。他说春天还早呢，要到河面开化，冰都裂开漂走才是春天。他说春天是最幸福的时候，那时喜欢的人会醒来和你说话。他说春天一到，万物竟生，那是最有生气和活力的时候。他说，春天的时候，古树都能长出新叶子。古树的喃喃自语，跟着年轮刻在自己的枝桠上，又跟着枝桠传给了雪人。

你再不喜欢我春天就到了。
——可是春天还早呢。
到了那天，不知为什么，村里的人都很开心，还点起所有的灯，开着所有的门，孩子们从这家跑进那家，滚铁圈，丢口袋，捉迷藏；大人们也从这个门串到那个门，抱拳，报喜，发红包。而且时不时地，就响起一串爆炸声。这天烟花特别安静。雪人脸上的笑都真诚了些，觉得胆小的烟花很有趣。
“你再不喜欢我春天就到了。”
——黄昏的时候，烟花说。
终于到了晚上。烟花被孩子扶到了院子中央。他不想哭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天空。他对雪人说，算了，春天到了。然后雪人听到身后嗖的一声，然后天空一片灿烂。可她最终还是看着门口，没转过头，也没抬头。她只是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美，很亮，很多颜色。古树看着满天的烟火，想起来，今天是春节。春节是烟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