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毁灭的前一晚(2)

“上个礼拜的药？”李律笑了出来，“那会儿谁干活啊？不都是怎么乱怎么来。那药里指不定放的是什么，你也真敢吃。”
“反正都要死了。”
“不是，地球毁灭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打算亲眼目睹一下？”
“不就是大家一块死么。”
“你就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咱们会怎么死。”
“好奇个屁。你要是真好奇，我现在就到你家，拿刀给你剁了。”
“然后绞成馅包饺子。诶，你拉开窗帘看看。”
“看什么东西。”
“你看看。”
陈词拉开窗帘，窗外的楼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灯都亮着，路上有几盏路灯也亮着，没亮的几乎都有人爬在梯子上修；路上是许多在收拾打扫的人，清理地上的垃圾，涂抹墙上的涂鸦，用白布盖好暴尸街头的死者，或者把破碎的尸块尽可能地拼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李律的声音：“怎么样，什么感想？”
“妈的，那个图，老子画了四十七遍，他们这就给我刮了大白了？”
“就你画的那个破涂鸦？”

“那叫街头艺术。”陈词挂了电话，洗了把脸刮了胡子，打上最贵的领带，穿上皮鞋下了楼。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所有的人，懵懂或主动地，都从一个月多的疯狂和破坏中回过神来，就像弥留之际的病人，从求生的兽性里恢复了人性的光辉。他们在工作，在复建，在竭力地掩盖之前的悲哀与可笑。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来学生时代的自己，总是要在考试临近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他本以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会疯狂到6月27日0时12分36秒，那个由全世界的科学家都一再确认过的，地球毁灭的时间。
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机，确认了时间——6月26日21时35分。换句话说，现在是毁灭的前一晚。
他四处转了一会儿，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他。他四下找了找，没有发现；猛地抬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女朋友牡丹，正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冲自己挥手。他刚想上楼，牡丹已经冲了出来，扑到他怀里。
“有没有想我？”牡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道。
“还行。”陈词挠了挠头发，“这一个月你都干啥去了，找你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