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原创难看小说(2)

80年代的某一天，他离开贫困的沙漠，他来到北京大学生物系。小陈并没有和他父母所期望那样，留在发达的东方。他眷恋自己的故土，即使在风沙的蚕食下渐渐残旧不堪。
风沙的嘶哑声变得愈发刺耳，只是沙尘暴的前兆，撤离的车队已接近尾声。没有人注意到，一辆破旧的越野车缓缓驶向大漠深处。透过车窗，隐约看到海潮般的沙尘越过停止运作的设备，开始掩埋最后的林地。老陈希望这一进程能慢下来，至少能有树木熬过冬天——或许还有希望。
2025年是老陈生命的转折点。那是的他是中科院的一堆院士，基因工程界的权威。数以千计的日夜，高能射线与活性酶无数次摧毁和重构植物细胞的DNA。以几乎暴力的方式重塑了白杨的遗传特性，变异后的的细胞膜使之具有强大吸水能力，更强大的细胞强度和生命力使之可以适应大漠极端环境。在此之后的数年，千万吨改良白杨幼苗和有机肥料被运往国家的边疆，这就是所谓的“绿洲计划”。
车内的老陈强烈的咳嗽了几声，几十年来沉淀在肺中的尘土渐渐开始渗透进他的全身。车窗外的光景悄然变化着，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沙丘上漏出灰白的枝干，静默在狂风中。紧压在空中的云也由灰转黑又隐没在漫天黄土中。不祥的征兆在空气中弥漫着。

老陈从未想过失败来得这么突然。至少他认为，新型白杨的耐旱能力是足以应对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恶劣环境。早期植树工程后，连绵近千公里的白杨林带一度使他热泪盈眶，他以为从此之后一百年，新疆将成为继东北后第二大自然林区。
但他没想到，或者说数以亿计基本单位构成的DNA扰乱了他一贯沉着的思绪。改进后的植物细胞不仅会高效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子，更会将水分子中包裹的有害物质一并吸收。次次冬季风南下，充盈着“河谷重工业区”排放的废气，渗入每棵白杨中。高浓度的硫化物最终毁灭了一切。
在枯树林的某个角落，破旧的发动机终于在一阵刺耳的噪音后停止运作。他裹紧风衣，踏在坚实的沙地上，沉重的脚印在沙漠中蔓延。他登上了沙丘，在枯树连绵的大地上，他看到了远方的一小片废墟。
三年前，一场巨大的沙尘暴毁灭了那里，包括他年迈的父母。
风愈发大了，老陈隐隐约约能看到沙尘暴的铁幕从西方降下。空气中充盈着难闻的臭气。
他看着它。
细微的心跳声逐渐与风声融为一体。
广袤的沙地上又只剩下死去的白杨。那这极端得连细菌都难以生存的环境里，由纤维汇聚成的树干将不会降解，直到被黄沙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