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1982年的那个人(2)

只是还没着地，信号就光速归零，我只能再让他抱上去接通，反复两次之后累得我够呛，想着此非长久之计，于是就出现了闷油瓶在房顶跟个木头一样举着天线的画面。
由于考虑到触电危险性，我就地取材找了个绝缘体让闷油瓶避免直接接触天线，完美解决了满足高度要求。
左一点。
我简单比划了个手势，小哥便举着家里的石磨跟天线乖乖往左跨了半步，单肩扛着磨盘用眼神询问我。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缓冲片刻看到我妈已经自说自话开始翻照片，给我看我爸居委会活动教的学生写的毛笔字，大正楷，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这写的是人字。
我妈问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字以后别练了，以后干烧烤吧，这小伙子抹酱不错。
她就又翻出些我爷爷的老照片来给我看，里面有老黑背，德牧，土獒和打狂犬疫苗时傻哭的我，我说妈你拿的爷爷的狗场资料。
她说哦，就又换了一本人的。
这本有些年头了，照片被浆糊粘过开始发脆干裂，有些霉点遮住了人脸，但还是很有纪念意义，里面有不少我爸跟二叔三叔年轻时的照片，还有戴小瓜帽骑小三轮的我，我妈絮絮叨叨一页页翻给我看，翻着翻着信号一卡就又不动了，镜头只剩了张我跟我爷爷合照。

我无奈举手想示意闷油瓶，眼神却黏在了屏幕里这张泛黄的旧相片上。
画面里明显是年轻的我，很年轻，不到五岁，照片的季节大约在寒冬，我的脸被冻得通红，挂着几道泪痕，浑身脏污被抱在我爷怀里，身上裹着件辨不清颜色的成人藏青军大衣，太长以至于拖到了地上，吓傻了一样呆痴看向镜头以外的远处。
我爷爷脸色并不和善，甚至可以说心事重重，看向镜头的眼睛有些如释重负和威胁感，像刀一样刺向镜头这端的我。
我皱了皱眉。
等我爬上屋顶再接通信号的时候我妈已经翻到我青春期的床照，被我强行打断后有些不满，但还是回答了我关于我那张照片的疑问。
1982年，拐卖。
她说的话我并没有记忆，但由我妈不以为意的态度看来，这件事当时并没有在家族内部掀起风波。
大体来说，我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抱走过，后来有个人在江边的一辆车里发现，给我爷爷送了回来，回家后我便高烧不退大病一场，忘了发生的事也没法追查，便不了了之，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