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13-14(4)

“是，只是……”
“我才不要！”
风息脱口而出打断了，无限愣了一下失笑，算了，不管是什么名义，他都能护着这个小妖精吧。
他陪了自己多久呢？
三个月，三年，三十年……
就在他以为岁月就这么静静地流淌过，变数来的突然。
玄离失踪，老君突然立誓不再插手世间之事。本来三方牵制的局面突然被打破，隐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会馆何去何从。
当他决定插手其中，就知道这摊泥潭有多危险，即使强如老君也没能护住清凝仙子。所以在离开前，他告诉风息不要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
风息靠在树上，不以为意：“你不也是人类么，哦对了！现在的你怕是更接近妖精。”
他总是对自己当初逼他认字的事，耿耿于怀，就让他在这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妖精吧。
可他忘了，太过纯粹的人，有时更容易走向极端。
时间在匆忙中赶得飞快，妖精的各方势力在竞争与妥协中达成新的共识，与人类相处也换了新的模式。会馆换了新的模式，为保障妖精权益开始广设分馆，他心心念念的龙游也有。
新的平衡建立，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他在交出了责任，退出了权利中心，又一次成为执行者。

再次听到风息这个名字，是他刚到龙游分馆有妖精在交谈中提起，听说颇让馆长头疼。
他急匆匆地赶去，在变了模样的山脉中，寻到了风息。再见时，龙游山弥漫着厚重的烟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那个熟悉的影子在转身时，是带着欣喜的，可又慢慢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阴郁。
在他心里风息一直是那个爱笑爱闹，爱着龙游草木，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妖精。不过一个转身，记忆中的小妖精如夏蝉在一瞬间褪去稚嫩的外衣，站在他面前的人强大而阴郁，变得陌生。
这时他才能真真切切意识到，他们分别了很久很久，他错过了很多。他想上前问问风息，这些年你都经历过什么，又目睹过什么，脸上浮现着我不曾见过的神情。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龙游的分馆已经建好了，那里他一直念着，现在终于修成了。听说住在那里的妖精都很喜欢，你大概也会喜欢的吧！所以，
“风息，跟我去会馆。”
烟雾笼罩下的风息如梦似幻，飘忽不定，又在扭曲，被风撕扯成碎片四处散落，那是他抓不住的存在。
视线穿过薄雾落在风息的脸上，他的笑意中带着嘲弄。
他说：“不可能！”
在绿意铺天盖地向他涌来将他淹没时，他在缝隙中看到风息的眼，一闪即逝。他当时没有计较太多，以为风息只是嫌他来的太迟，和他闹着脾气。有时无限也会想，他们之间究竟哪里出了错。直到后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在夜深人静时分将往事反刍，才知道那时风息的眼是带着恨的。

若是重来一次，他能早早明白，想来应该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那样，
风息不必逃离，
而他也不用再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