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上阕》第四十一章 长安忆·大梦一场(6)

何尝是看不出，不过是心有所惮，情有所哀，不敢触及这片万险的禁区罢了。
“陛下…”
“你说，若当初朕不曾…若当初那孩子还活着，朕是不是，也能放心将这大位传给他？”
天海双眸深远，语气轻如羽毛，将这不堪的往事说得似流水一般平淡。
“陛下…”莫雨的语调里，却是带了淡若不闻的一丝颤的，“劳思伤神，陛下还是多加休养得好。”
天海半倚在金榻上，双眼微阖，突然又睁开眼睛看着莫雨，“朕把这位子传给你，好不好？”
莫雨闻言周身一震，急忙双膝下跪，“莫雨绝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却料天海叹了口气，半撑起的身子又收回，漆暗的眸子无神地望着金顶，半晌，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朕的簪子断了。”
莫雨下意识去看女人发端，“簪子…”
只见女人抬起手来，那纤瘦的掌中躺着一枚通体乳绿的玉簪，此刻已断作两截，失了光彩。
让莫雨心头也狠狠一紧。
“这簪子跟着我十余年，多少次绝地逢生，朕总觉得有它的几分功劳。如今，竟是断了…”
女人眼中似有万般情绪席卷成风浪，又好似石沉深海，空洞无光。
“陛下要发簪，臣命人去寻顶好的灵石宝珠再造便是了。这断簪，臣收拾了便是，以免冲撞陛下凤体。”莫雨边说着这话，边伸手去够女人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