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降落之梦(4)

“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了吗？”
他的话里没有怒气，也没有怨恨，只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置身千年冰窖一般，她觉得自己心中的鲜血冻成了红色的冰块。不过他痊愈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这件事从来没发生一样。之后的战场上，她再也没有害怕过，因为如果她害怕，他就会因此受苦受难。
不久后，她看到许多和她一样的舰娘的脸上、脖子上、舰桥上、舰尾上、腿上都出现了红色的抓痕和牙印，但她从来没有带着这些东西去作战，于是便好奇地去问他。他停下手中的笔：“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再问了。”有一次他俩夜里出任务回来，站在沙滩上，沐浴着闲适的风，他指着天上的繁星：“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吗？”她应声抬头，天上的一个个星座指示着归途的方向。他便一个一个指给她看：“一定要记住今天我告诉你的这些东西，以后就没有人为你引路了，你要学会自己利用天上的星座找到方向，不然就会在大海上迷路。”她不解地问：“什么？您要去哪儿？”
“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了吗？”
她只能闭上嘴巴。他长出一口气，背过脸去仰望星空：“当这漫天繁星降落到地面之时，我就会回来，你要好好等着，这是命令。”

那一天，他忽然和一个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结了婚。婚礼之上，身着盛装的她却只能做远处的一个看客，眼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拥吻着。原先在战场上挣扎求生时喝下去的海水，此时仿佛又从她眼中奔涌而出，是同样的又苦涩又咸的味道。她黯然离开了人声鼎沸的晚宴，回到房间，把自己重重扔在床上。第二天，当她像往常一样去他的房间，准备和他一起照常进行体术训练时，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只有案头摆着厚厚的日记本。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走出房间，拉住走廊里的每一个人盘问，但得到的答复却只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终于他的“妻子”走过来，对她说：“你的指挥官是去执行一项拦截精英塞壬主力舰队的任务了。他托我转告你，不久之后他就会回来。”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过去了，可是他还是毫无音讯。她又去找到那个女人盘问，但注意到那个女人的左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而后者也开口道明了真相：
“你的指挥官去执行的是一项极为危险的任务，活着回来的几率连1%都没有，他和其他人自愿参与，是因为军部答应他们，满足他们一个要求。而你的指挥官的要求是你从武器档案中除名，成为我们帝国的公民，这一个月里，我一直在整理他的东西。他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瞒住她’。但是我不忍心这样做，那场婚礼根本就是假的，是为了让你对他彻底死心，这是他托我保管好的日记本和戒指，你收着吧。”仿佛晴天里一个霹雳，当头一棒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他的“妻子”告诉她：“恭喜你，隼鹰小姐，你已经不再是海军的武器了。从现在开始，你是重樱帝国的公民，身份证我给你夹在日记本里了。”她头也不回地扎进房间，伸出颤抖的手，翻开厚厚的日记本：